看著上官瑞喝了幾杯茶,江落落心裡才踏實下來。
她打開藥箱,認真整理著裡麵的瓶瓶罐罐。
“李婆婆,殿下人好心也善,他會遇到和他攜手共度一世的好女子的。”
江落落並未仔細分辨李婆婆話中的意思,她低著頭從藥箱裡翻找著換藥用的藥膏和布條隨意答著。
腦子裡想的卻是,夕日蓮隻有戌月的最末幾日,氣溫驟降時的傍晚才會開花,看來要早些進山,找到之後守到日落趁著開花時摘下。
“姑娘,你……”李婆婆見江落落沒接這話茬,不明白了,這是不願意?
她看向上官瑞,上官瑞就好像沒有聽到他們對話一樣,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
葉不言已經派人端來了炭盆,但上官瑞身上還是一陣陣泛冷。
他心裡苦笑著,會遇到和本王攜手一世的好女子?
罷了!殺人如麻的血閻羅,憑什麼禍害人家好女子呢!
還妄想著婚約……
他鬆開緊攥著的拳頭,閉上眼睛,氣息有些不穩:“李婆婆,江姑娘要開始為本王清理傷口了……”
李婆婆一愣,感覺氣氛多少都有些尷尬,便歎了口氣退出去了。
江落落不明白為什麼上官瑞的情緒突然一下子低落了下來,方才不還好好的麼?
她伸手退去了上官瑞右側的袖子。
看到上官瑞肩上的傷口周圍泛著紅,便將藥膏塗在傷口上,用布條重新將傷口包好。
包紮完畢,她提筆落下一片藥方,遞給葉不言。
“葉大人,這是我為殿下調整好的藥方,先吃著,落落就先不登門診脈了,方才藥浴的方子已經給了紀大夫,這幾天看著點他,儘量在府裡好好休養,我想殿下會很快好起來的。”
上官瑞垂著眼眸,不登門診脈了?就這樣吧!他隻是她其中一個病人而已,僅此而已。
她在永安堂,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病人,而自己,隻是她所有病人中的一個。
並不會因為自己是皇子而讓她另眼相看。
他這樣勸著自己,可是……為什麼心口很疼?
是從何時起,他開始在意這不及他肩高的小丫頭的?
“江姑娘!您不來為殿下診脈了嗎?”葉不言急了,“是府裡有人得罪姑娘了?您告訴不言是誰,讓不言替您出氣去!”
上官瑞聽聞豎起耳朵,有人得罪了小丫頭,所以她才不願意來淩王府的?
“葉大人您說什麼呢,哪有人得罪落落了?”江落落好笑的看著葉不言。
“那您這是為什麼呀?”
葉不言急了,聽江姑娘的口吻,是要和淩王府斷絕來往啊!
這怎麼行!殿下好容易遇到一位喜歡的姑娘!
“因為我要去山裡找夕日蓮啊,若是殿下舊疾複發,也可以好過一些。”
江落落拉起袖子幫上官瑞穿好衣服,動作輕柔,生怕碰疼了他肩上的傷。
上官瑞定定的看著江落落,眼神漸漸柔和。
是這樣嗎?她說不來診脈,原來是為了自己去找夕日蓮!
江落落並不清楚上官瑞心裡的千絲萬縷,看他發呆,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是怎麼了?燒糊塗了麼?”
她又將手背貼了貼上官瑞的額頭,依舊滾燙。
她歎了一口氣,轉身又倒了一杯茶,遞給上官瑞。
“發熱要多喝水,這樣退熱可以快一些。”
上官瑞心裡釋懷,眉頭便舒展開來,他接過水,笑著說道:“好,本王記下了。”
怎麼又笑了?江落落納悶的看著上官瑞,這麼喜歡喝水嗎?
“江姑娘,聽紀大夫說,夕日蓮生在懸崖,本王還是派兩名侍衛保護江姑娘吧,江姑娘可以給他們指出夕日蓮的位置,讓他們去采。”
上官瑞看著眼前這小身板,萬一失手掉下去該如何是好?
“不必了,殿下有所不知,夕日蓮並不是時常開著,而且摘下時儘量不能碰斷它的根,侍衛們沒有采過藥,恐怕是不行的,還是落落親自去的好。”
江落落收拾著東西,衝上官瑞莞爾一笑。
“殿下呢趁這幾日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對付霜炎舊疾……”
上官瑞沉迷於小丫頭的笑顏中,就好像抓住了雨後空中那一絲流光溢彩。
他好想時光就停留在這一刻,想要將這美好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想到這他的眸子暗了暗,自幼時起,他便已經留不下任何人或事了!
留不住母妃,留不住外祖父,留不住北疆那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抬眼看向還在喋喋不休的小丫頭,暗自歎了一口氣,就不要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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