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伴著秋風,這場細雨還是落了下來。
江澈睜開眼睛,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場景,落兒!
他猛的坐了起來,手臂上的刺痛讓他更加清醒,落兒中了十香軟筋散,她不是黑白雙煞的對手!
江澈穿上鞋推開裡間的門,疾步走到外間。
喬菘藍聽了江落落的吩咐守在這裡直到公子醒過來,他胳膊支在書桌上正在打瞌睡,聽見有動靜一下子驚醒了。
“公子?!您醒了?”喬菘藍連忙走過來。
“二姑娘呢?”江澈抓著喬菘藍的雙肩,胳膊上的傷撕裂般的疼了起來,“呃……”
他另一隻手握著顫抖的手臂,疼的彎下了腰。
“公子,您手臂上有傷,這隻手不能用力啊!”喬菘藍忙扶著他。
江澈緩了緩,直起身子,額沁出了冷汗“二姑娘呢?她還好嗎?”
“二姑娘?”喬菘藍一頭霧水,“二姑娘下午過來看過公子,這會應該是在她自己的院子裡吧?”
聽喬菘藍這樣說,江澈才鬆了一口氣“我去看看她。”
喬菘藍取來江澈的鬥篷,還有油紙傘。
江落落的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門開著,燭燈也燃著。
“誒?姑娘呢?槿兒呢?”喬菘藍往屋裡探頭張望。
江澈心裡油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公子!”槿兒出現在院門口,渾身都被雨水打濕了,她帶著哭腔喊道,“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江澈心裡一驚,“怎麼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
“姑娘醒過來,說是去看公子,然後回來交代了槿兒一些事,讓槿兒去給她燒熱水,她說要沐浴,槿兒……槿兒就去了,”槿兒抽泣了幾下,“燒好熱水,回來找姑娘,就……就發現姑娘不見了,槿兒找遍整個院子都沒有找到姑娘。”
槿兒說完,好像沒力氣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江澈沒站穩,倒退了一步,喬菘藍馬上伸手扶穩他。
江澈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喬掌櫃,讓彆院所有人都出去尋姑娘。”
“公子,那您……”
“我也去。”
定是那番話傷了落兒的心,她才決定離開的,落兒……
“公子!天這麼黑,還下著雨,您就彆去了,菘藍去找!”
喬菘藍回想起江落落對自己說的話,現在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姑娘說那番話時便已經打定主意要走了!
落兒定是傷心了,江澈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心口,輕輕搖了搖頭,他看著漆黑的夜色“我親自去,找她回來。”
永安堂的大夫們剛剛睡下,便聽見一陣焦急的砸門聲。
“誰呀?”幾個住在永安堂的大夫都起來了,怕是有患惡疾的病人,所以都不敢耽擱。
“喬掌櫃?公子?!”大夫們揉了揉眼睛,“這麼晚了您二位怎麼過來了?”
隻見喬菘藍撐著一把大傘,江澈的脖子上還被白布包裹著。
“二姑娘在這嗎?”喬菘藍抓著一位大夫的袖子問。
“二姑娘?沒來呀!”那位大夫看了看其他人,其他幾位大夫都搖搖頭。
江澈歎了一口氣,轉身又衝進雨裡。
“公子!”喬菘藍追了過去,將傘撐在江澈頭上,“公子,雨雖然不大,也最好不要淋到,尤其是傷口。”
江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兩個人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找著。
秋夜本就寒冷,加之下雨,更加濕寒。
雨漸漸小了,零零灑灑從天上飄下,漆黑的街上沒有行人,偶爾一兩隻流浪狗從身邊小跑著顛了過去。
“公子,您看那邊……是不是有人?”喬菘藍隱隱約約看到前麵的酒肆房簷下坐著一個人,看身形像是江落落。
江澈抬眼望去,鬆了一口氣,他讓喬菘藍先回去,自己向江落落走去。
江落落蜷縮在酒肆的房簷下,斜風細雨已經將她的衣服都打濕了,幾縷頭發粘在臉側,她抱著膝蓋,低著頭。
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
最終,兄長還是不要她了!兄長不要她,她還能去哪啊?她現在是江落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