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什確實是去疏散民眾了。
——這是當然的。如果真的是單純的四散而逃,麵對被刻意調整過了的肅正騎士們,這些普通人是根本逃不掉的。
為了幫助老幼婦孺及時逃生,有戰鬥能力的成年男性們直接拿起了武器,在阿拉什的號召和領導下積極反抗了。若非這樣阻擋了敵人的腳步,那些老幼婦孺們也不至於能活下來很多——
在確認了死者的人數之後,情緒幾乎崩潰的咒腕脫力地跪倒在地,心情終於安定了一些。
而另一邊,阿拉什正在用村裡人做觀察員,在高山上撒下箭雨。
一發箭矢在半空中分裂,再分裂。等到降落下來,已經完全是如同下雨一般,全然的“箭雨”了。
但這絕對的優勢也沒能持續多久。
本應是割草一般讓聖都士兵一片片倒下的箭雨,沒過幾次就消失了——就是在半空中、沒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種程度的消失。
即使是阿拉什,也被這令人猝不及防的發展怔了一下。他再一次射出箭矢,並用那雙千裡眼認真盯著箭矢消失的瞬間——
“——不會吧,難道有能在這個距離和我對射的家夥嗎……”
足足兩公裡的距離,對方顯然也不在這些士兵附近。對方用箭矢擊破阿拉什的箭矢,能做到這種事的人——
“……有一個。圓桌騎士,妖弦使崔斯坦。”
“……什麼?”站在阿拉什身邊的人一臉難以置信,“圓桌騎士親自來了?就為了毀滅這麼一個小村子?”
“——正是。但諸位誤會了一件事。”
在“某個人”發出聲音的同時,劍尖就已經穿透了他的胸口。鮮血淋漓落下,村民的喉嚨裡咳出血沫。
“追來的圓桌騎士不止崔斯坦卿一位。”
紫羅蘭的騎士用憂鬱的嗓音說。阿拉什咬著牙,道出了此人的名字。
“……湖上騎士,蘭斯洛特嗎!”
阿拉什立刻架起弓,然而,遠程作戰的弓箭手仍然慢了一步。
“極光啊,用斬擊映射於湖麵。”
伴隨著簡短的吟唱,魔力的光逐漸凝聚起來。男人毫不猶豫地直接解放了寶具。
“——縛鎖全斷·過重湖光aroundightload!”
湖藍色的流光洶湧而至。】
不不不,這個局勢變化未免也太突然了……
這和偷襲有什麼區彆?!
但是這確實是正規的打法呀……麵對遠程攻擊上鍛煉的特彆強大的人,就應該嘗試從近戰取得突破。
為什麼畫麵還轉移了?!阿拉什該不會真的被這一擊打敗了吧?
我們不像是真正的禦主,能夠看到從者的基本信息。隻不過是從現狀來看,被先發製人的阿拉什大概很難……唔。
彆呀……阿拉什大哥還挺靠譜的。
那麼,東之村即使從這一次的滅頂之災中勉強逃得性命,之後的事情大概也很難了。
崔斯坦確實是很擅長追蹤的樣子。跟著他,東之村完全沒藏住啊。
之前另一個村子不就被莫德雷德發現了嘛。猜測一下,想要找到這些村子,對圓桌騎士們來說,大概率不是很難……
肯定不是很難嘛。要知道,現在已知的圓桌騎士裡,至少有兩個是帶著人成天在外麵掃蕩的。
誰?哦,莫德雷德和蘭斯洛特。
對。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個人在亞瑟王傳說裡是背叛者的關係,但這兩個人在外麵屬於是高強度巡邏搜查,找到村子其實就是一個時間問題。
這麼說來在亞瑟王傳說中,一直忠誠於亞瑟王的高文,就一直守在城門。
阿格規文也是忠誠於亞瑟王的人,他就一直待在聖城裡。
現在還不清楚,是獅子王如此下了命令,還是圓桌騎士們自發安排的崗位。
照這麼看來,隻有崔斯坦的性格好像變得有點怪……雖然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崔斯坦是不是以前就這樣,但畢竟是圓桌騎士啊,看到阿拉什生死未卜,即使是敵人,但笑著說“太過悲傷以至於笑出來了”這種話,還是不太對吧?
【蘭斯洛特追蹤著阿拉什守護著人們躲藏的痕跡,采用近乎偷襲的方式解放寶具時,崔斯坦正緩步漫遊在血與火的廢墟之中,緊閉雙眼的臉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圓桌騎士崔斯坦,為取你們的首級而來。”
紅色長發的妖弦使極為從容地說道,“人生無常,有時候相遇也意味著離彆,殺人被殺都是戰爭的常態。你們的命運,將連同這座寒酸的村莊一起,被燃燒殆儘。”
瑪修架起守護的姿勢,露出黯淡的神色。
其實此前並不認識這個人,她看上去也痛苦得要命。圓桌騎士崔斯坦竟然是如此殘酷的人,這一點似乎給了她相當大的衝擊。
“留在村裡的男人們都已處理完畢,解決你們之後,就輪到逃進山洞的村民們了。”
崔斯坦輕輕撥弄弓弦,就像撥弄著豎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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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並不急著殺人,麵對“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的質問,也似乎不介意彆人從他這裡探聽到一些消息——
“全都是因為你,毒女。”
他用極為柔和,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道。那聲音宛如淬了毒的蜜。
“我的琴弦隻追蹤了你一個人的足跡,如果當初你一個人逃走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前言撤回。他並不是“不介意”,而完全樂在其中!
“你本該在那牢房裡交代一切,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才對,螻蟻就該像個螻蟻,奴隸就該像個奴隸。你早該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他樂於摧毀靜謐的心房,樂於利用靜謐的不成熟折磨她的內心——
“彆胡扯了!”
怒火隨著血液直衝向大腦。
藤丸立香本來還想著適當拖延一些時間,讓那些逃走的村民再跑遠一點……現在真就追悔莫及了。
早知道就不應該聽他瞎胡扯!
“沒錯,不要被騙了,靜謐小姐!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追蹤了!”
瑪修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就是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才一時間難以接受。
淚水滾珠般掉落。她大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吧,因為聲音裡並沒有哽咽,而是滿溢著全然的內疚和……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