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天牢。
身為天子近侍的蹇適和宋忠,如今狼狽不堪。
二人癱坐在牢獄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老狗,咱們二人也算是威風一世,結果卻倒在這種簡單的算計中。”
“當日陛下的那碗湯羹,就該先行以銀針驗毒!”
“可惜,陛下都沒有想到,親生兒子竟然想要害他!”
蹇適回顧一番,發現唯有襄王送上的湯羹,沒有被銀針檢查。
這也是他們二人唯一失算的地方。
可惜,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一切都晚了。
“到時候,皇後大可以將鍋甩在你我二人身上!”
“殺了你我之後,來個死無對證,陛下就這般被兩個老太監害死了,哈哈哈!”
蹇適自嘲一笑,“可惜……死都不怕,卻要背負陷害陛下的罵名!”
宋忠沉吟一聲,似乎剛剛才睡醒。
“蹇適,襄王絕非那種心思細膩之輩。”
“若他知道湯羹有毒,恐怕早已嚇尿,絕不會毫無破綻。”
“老夫倒是覺得,連襄王都不知道湯羹中有毒!”
宋忠一針見血,說出了心中所想。
“那難道是她要陷害陛下?”
蹇適聲音尖細,“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麼也跟陛下孕育了太子和襄王,豈能下如此毒手!”
宋忠依舊搖了搖頭,還不忘憐憫地看了眼蹇適。
他算是知道,為何蹇大宦雖然能力不足,地位卻能在他之上了。
換做哪個領導,都不會喜歡實力太強的下屬。
反倒是能力一般,卻擁有忠心的人,更能受到重用。
顯然蹇適和宋忠就是明顯的例子。
蹇適更擅長陰謀詭計,卻都是些小聰明。
反倒是宋忠,無論是身為監軍,還是籌備東廠,都有不俗的能力。
也正是這一點,蕭遙從未輕視過宋忠,反而與其交好。
“皇後無論何時,他都是陛下的正妻。”
“陛下去世與否,對皇後的影響不大。”
“可若是國舅呢?襄王不能登基,萬歲就是個擺設。”
宋忠有些疲乏,隨即躺在稻草堆上。
這些日子,二人就隻吃過一頓飯。
萬歲倒想要讓兩個太監主動招供,能省去不少麻煩。
誰知二人嘴硬,死都不肯開口。
“這其中……有沒有可能還有呂韋的身影?”
蹇適如今想起來,不由地一陣後怕。
看似隻是陛下中毒,實則是外戚與丞相的一次合謀!
偏騙下毒之人,連自己都不清楚所作所為。
正是這種天衣無縫的破綻,使得周天子也沒有看出端倪。
“倘若陛下沒有親情就好了,不必受此苦難!”
“好在他們不敢謀害陛下!隻是讓陛下昏迷而已。”
宋忠忍不住白了蹇適一眼,滿臉戲謔之色。
“蹇適,若是換了你,一不做二不休,還會給陛下醒來的機會?”
蹇適轉念一想,不禁哀嚎一聲。
合著他們倆這個鍋是背定了!
“陛下啊陛下,老臣過幾日就隨您而去了!”
“彆他娘的喊了!你我如今還有一條生路!”
聽聞有生路,蹇適當即停止哭嚎,一臉期盼地看向宋忠。
“怎麼?不陪陛下去黃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