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楚王殿下就藩,皇上心裡不痛快。那些個大臣最會察言觀色,那場景可冷落得很。”
“要不是後來太子殿下去了,有幾家看在太子的麵子上,匆匆趕去送了份禮,還要不成樣子。”
“楚王真是可憐,哪像是親王就藩,分明是被貶他鄉。”
“楚地那種地方,和流放有什麼兩樣。”
“皇上也真是心狠,就這麼幾根苗,拔一根就少一根,把兒子往死路上逼。”
“還是太子風光霽月,講兄弟情誼。之所以送彆的時候去得晚了,也是因為想求皇上,給楚王殿下換一塊封地。”
“住嘴,不要命了,這話你都敢說。”
“我我就是覺得王爺可憐,爹不疼娘不愛的,看著叫人心疼。”
“楚地雖然荒涼,但也有城池,有近十萬的人口。要苦也是苦底下的百姓,還苦不到一位親王身上。”
“你一個粗使宮女不心疼自己,去心疼錦衣玉食的王爺?”
“我看你是有病,腦子有大病!”
這一路走來,相關的風言風語就沒有停過。
宮女太監的日子難過,平日裡稍微有什麼不妥,輕則被管事姑姑、管事太監責罰一頓,重則被送進宮正司服苦役。
區區一條人命,還沒太安宮裡的雀鳥值錢。
聚眾賭博和傳播各種風言風語雖然違背宮規,但既是他們宣泄的方式,也是主子們爭鬥的一種手段。
所以不管老皇帝和周貴妃嚴令多少次,也隻能管得住一時,管不住一世。
風頭過了之後,大家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季寒蘇坐在屋裡的凳子上,扯著插瓶的紅梅花瓣兒,亂紅落在身前的桌子上,遠看像是點點血痕。
走之前沒與她說過,走之後這一個多月,也沒遞個消息。
這些天她,把兩人的事情,仔細複盤了一遍又一遍,這欲擒故縱的把戲像是有些玩脫了
人總會忽視自己得到過的,而去追逐沒有得到的。
像趙琚這樣的天之驕子,想要什麼樣的美人都唾手可得。
他從來不會想那些女人願不願意,也不會覺得成為他的人之後,還有人會不愛他。
王府裡尊貴如王妃,低賤如侍妾,都是依附在他身上的藤蔓,眼裡心裡都隻有他一人。
若這時候有那麼一個跟了他,卻並不那麼愛他的人出現。
身為男子,身為王爺的傲氣和征服欲,會迷了他的心神。讓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趙琚想要她的心,就會不斷的付出,探尋她想要的一切。時間越久,沉沒成本越積越多,就再也拋不下她。
對她的好與縱容成了習慣,不是真愛也成了真愛。
隔著衣裳,季寒蘇摸了摸胸口的琥珀,心中的萬語千言,最後化成了一句喃喃自語,
“你心裡到底對我有幾分在意”
冬日天氣雖冷,但因為炭火的緣故,即便是化雪天,窗戶也不會全部關死。
等窗外的人影離開,季寒蘇才把手裡的紅梅丟開,慢悠悠的收拾桌上掉落的花瓣兒。
自從前往勤堯山的人是她和甘凝,季寒蘇就知道林姑姑和趙琚脫不了乾係。
雖然前朝的事情,趙琚和她說得不多,隻是事後偶爾提起。
但他要是真願意老老實實的當他的楚王,還不如指望她季寒蘇安安分分的,當一輩子宮女。
普陀寺
高程收到消息之後,轉身便進了禪房。
趙琚一手握著佛珠,一手執著白子,認真的盯著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
“王爺,宮裡來消息了。”高程將一隻竹筒遞到趙琚跟前兒。
“知道了。”
棋子落下,趙琚接過竹筒,打開之後將卷好的紙條打開,細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