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婕妤尖利的話語蓋過了絲竹管弦,在大殿中響起。
眾人皆是一驚,殿外突然傳來搏鬥之聲,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痛呼,一群刀身染血的士兵一擁而入。
此時殿中的歌舞樂曲一停,七八個舞姬驚叫著在場中奔逃,被幾個士兵一刀一個當場斬殺。
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到了一邊坐著的皇親國戚身上。
“啊!”
一聲聲驚慌失措的叫聲響起,往常高不可攀的娘娘、皇親,此時和臘月的雞羊也沒什麼不同。
除少數幾人還能鎮定自若外,其餘貴胄皆惶恐慌亂的往後騰挪。
隻可惜明光殿除了幾根承重的梁柱,並無可避之處。
“護駕!”
王謹張開雙手,擋在老皇帝身前,兩個徒弟同樣如此,警惕的盯著周圍的一切。
周貴妃驚慌過後,立刻撐著自己多年來後宮第一人的體麵,厲聲喝道,
“張婕妤,你這是做什麼?皇上駕前,豈容你們放肆,還不快快退下!”
殿內的士兵並未反應,隻門口的那些自覺讓出中間的通道。
晉王穿著一身鎧甲,在幾個親信將領的簇擁下,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張婕妤挺著身子,笑容燦爛的走到兒子身邊,攤開雙手,洋洋得意道,
“周貴妃,你看你說的都是什麼話。本宮要做什麼,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退下?如今整座太安宮,都在本宮皇兒的掌控之下,何人敢讓本宮退下?”
周貴妃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逆!”
張婕妤並未搭理,看著禦座上的老皇帝,讚歎道,
“不愧是皇上,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是這麼的鎮定自若,臣妾當真佩服。”
老皇帝淡淡道,“你們竟然背叛朕,在宮宴的時候上演這麼一出,必定也想好了失敗的下場。”
“如若現在退下,念及這麼多年的情分,朕還能寬恕一二。否則”
“否則如何?”
張婕妤道,“皇上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裡之外的年輕帝王?”
“您看看場上的這些人,酒好喝嗎?”
“張婕妤你”
“你居然在酒裡下了毒!”
淑妃意識到張婕妤的言外之意,突然覺得腹痛如絞,後背發冷,四肢軟弱無力,癱倒在位置上。
其餘眾人也紛紛發作,像隻煮熟了的大蝦,倒在地上痛呼不已。
“你是怎麼做到的?”,周貴妃虛弱的問道。
宮宴是她負責籌備,酒菜這種容易出現問題的東西,都是再三檢查,另有專人試吃。
酒中被下了毒,竟然沒被查出來!
張婕妤微微一笑,“既然你想知道,本宮就大發慈悲,讓你做個明白鬼。”
“酒裡無毒,隻是這琥珀光釀造的時候,因其獨特的風味、色澤,需用冰露花加以浸潤。”
“今日殿中用的涵鳴香也無毒,不過調製的時候要加入決明花的花粉。”
“這兩樣單用都沒有毒,但放在一起,就會變成一種劇毒。最初的時候並沒有反應,等有了症狀便說明中毒已深。”
“此時要是能及時服用解藥,便能無礙。如若不然,中毒越久,症狀反而會越來越輕。”
“等到症狀完全消失的時候,便是毒素骨髓,此時即便有了解藥,也沒有絲毫作用。”
“皇上,臣妾知道你狠心,可中毒的這些人,都是與您最親近之人。您若是寫下詔書答應禪位,臣妾便饒了他們的性命。”
“您要是不答應,就彆怪臣妾不念情分。今日光明所有人,都要血濺於此!”
太子捂著肚子,大聲喝道,“你們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