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無言,韓王世子並未得罪過她。隻是她揣摩趙琚的心意,知道他對這些藩王的優待,並不都那麼心甘情願。
大局未定之前,是殺猴儆雞,大局已定之後,自然該殺雞儆猴。
韓王府算是藩王府裡頭最弱的,但幾代單傳,子孫不豐。上一代韓王並未留下子嗣,如今這位是皇子過繼去的。
幾代下來積攢的財富,在藩王裡麵都讓人眼紅。拿韓王世子做筏子,不僅下手容易,還能收獲豐碩。
曆來都是柿子撿軟的捏,要怪也隻能怪韓王府勢弱。
季寒蘇竟然為韓王世子質問她,真把自己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不成?
“你這樣的人,還會為其他人抱不平?可憐含露那個丫頭,對你耿耿忠心,到死都沒說你一句不好。”
“從小一起長大,能為你去死的好姐妹,你都說丟就丟,也不怕身邊的人寒心。”
“要論冷血無情,本宮的確比不過你。為了一石二鳥,提前花幾年時間布局,你可真有耐心。”
皇後嗤笑,這會兒她也想明白了,含露由始至終都是季寒蘇的人,安妃不過是擔了一個虛名罷了。
她們都以為自己算計得當,不想最後一直都被人玩弄於股掌。
季寒蘇微微一笑,這點兒嘲諷還影響不到她。
“這就不勞皇後娘娘費心了,有這個時間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
季寒蘇俯下身子,湊到皇後耳邊輕聲說道,“即便我不動手,你又還能再活幾天”
“皇後娘娘,您好自珍重吧。”
皇後驚諤,“你什麼意思?”
“回來,給本宮說清楚,你還知道什麼?”
季寒蘇並未理會皇後的質問,她能知道什麼?
她什麼都不知道,就讓皇後自己去猜,人的性命有時候脆弱得很,最經不得憂思驚懼。
回到合歡宮的時候,已經快到雞鳴的時候。季寒蘇洗乾淨雙手,又換了身衣裳,去偏殿看了看兩個孩子,才回了寢殿。
“鬨騰了一晚上,總算可以清靜清淨。後麵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想睡個安穩覺都不行。”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下這些爭鬥,過自己的舒坦日子。”
季寒蘇看著鏡子裡卸去妝容之後,不施粉黛的模樣。
二十五歲的年紀,本該是女人最好的年華,但她總覺得自己的眼神,不像從前。
“以前的我連隻雞都不敢殺,弄死隻牽牛都會覺得愧疚。”
甘凝打著哈哈,笑著說道,“娘娘現在不也一樣不敢殺雞嗎?”
“是不敢,但敢殺人。”
“你還記得,我殺的第一個是誰嗎?”季寒蘇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