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凝捏肩的動作一頓，然後換了一邊繼續，對董太平的話十分的讚同。
“太平說得不錯，奴婢也是這麼想的。這就是塊燙手山芋，娘娘何必給自己添麻煩。”
“不如和皇上回了這事兒，三皇子和華鎣公主都還小，您還要管理宮務，實在沒有精力再照顧彆的孩子。”
宮裡宮外多少雙眼睛盯著，若是對蘭陵公主縱容溺愛，難免會讓人覺得貴妃娘娘是在捧殺。
可若是對蘭陵公主嚴格要求，那些人又會說不是親生的就不知道心疼，貴妃娘娘因為和皇後的舊怨，遷怒到公主身上。
輕不得重不得，怎麼做那些人都有話說。這會兒皇上春秋鼎盛，還不到要緊的時候。
再過個十來年，萬一被人挑唆了去，不是給自己養了個敵人？
季寒蘇輕輕的扇著扇子，無奈的道，“要是能推，我早就推了。之所以答應，不過是因為不能拒絕罷了。”
董太平與甘凝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牛不吃草還能強按頭不成，彆的瓜可以強擰，這公主可是皇上的親生女兒。
皇上非要娘娘答應，難道就不擔心娘娘明麵上是答應了，背地裡卻不儘心，隻做些麵子情？
甘凝問道，“娘娘可是已經和皇上說過了？”
季寒蘇搖搖頭，“當然沒有。”
“那您為何要說推脫不了這事兒？”甘凝覺得自己腦袋，實在是不夠用。
既然皇上沒有拒絕，貴妃娘娘為何又這麼肯定。
季寒蘇輕描淡寫的道，“世間萬物都講究陰陽相濟，平衡有序，前朝後宮自然也不例外。”
“這些年我雖然得意，但隻要皇後和於照容在，我在宮裡便不是一人獨大。”
“現在皇後沒了，於照容又被禁足降位，從妃位變成了昭儀。”
“其餘嬪妃要麼和我走得近，要麼不得趙琚喜歡，在宮裡個人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後宮儼然已經成了我的天下，華鎣和景昊也日漸長大。皇上若真對這些不管不顧，那就不是皇上了。”
甘凝心下一驚，急忙說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對您起了忌憚之心？”
“忌憚倒不至於，這是每一個上位者的本能。與情愛信任，並沒有太大關聯。”
季寒蘇擺擺手道，“若換作我是皇上，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高宗那樣深愛武後，廢除蕭王二人之後，立刻冊封武媚娘為皇後，為此還不惜賄賂那些大臣。
除此之外，高宗還主動將皇權分給了武後。兩人生了六個孩子，恩愛相守了幾十年。
這樣曆史蓋了章的偏愛，也不妨礙高宗一邊和武後柔情蜜意，一邊扶持重用王皇後的兄弟，給武後在前朝添個對手。
季寒蘇自問自己和趙琚之間，和高宗與武後兩人比起來，還有些距離。
自然沒指望趙琚對她的心，能勝過皇帝對皇權的看重。
董太平疑惑道，“可這和撫養蘭陵公主，又有什麼關係？”
季寒蘇道，“我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即便與皇後不睦，但隻要蘭陵不主動挑事，我也不會和她計較。”
“皇上清楚這一點，所以願意滿足皇後的遺願，將女兒交給我。”
“有蘭陵留在本宮身邊，大皇子那邊的籌碼，就重上兩分。”
“想來等皇後喪儀過後，於昭儀也該複位了。”
“這也是為什麼，於昭儀幾次三番算計本宮，本宮卻隻是小懲大誡，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她。”
“做生不如做熟，她有那些本事，我早就看清楚了。留著她這個對手，總比應對無窮無儘的新人要好。”
誰知道後頭的那些丫頭，會不會突然就冒出來個厲害的。就算比不過她，但她一個一個收拾起來，也總要費些功夫。
時間、心力這麼珍貴的東西，隻能浪費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分給彆人。
她的精力不該浪費在和女人爭風吃醋上，她的目光也不能隻盯著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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