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彆想著欺負棠寧。”
棠寧被人扶著站在外麵,聽著裡頭宋老夫人的哪怕沒見到她,也百般周全看似維護的話時垂眸滿是嘲諷。
她家祖母永遠都這般“慈愛”。
上一世她受傷回去,打了宋瑾修的是她,罰了宋姝蘭的也是她,親自跟铖王妃賠禮道歉的還是她。
她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罵著宋瑾修,罵著謝寅和陸執年,她心疼的日日在她床邊垂淚,恨不得能以身替她,仿佛比受傷的她還要難過。
可是後來也是她冷漠說著讓她彆鬨了,讓她見好就收,讓她要顧全宋家大局,彆為點兒小事害了宋瑾修的前程。
她看著她被關進了那廢院裡,看著宋瑾修他們百般折辱她,看著他們幫著宋姝蘭一點一點地掏空了她阿娘的遺物,幫著宋姝蘭成為名滿京城的才女,替宋姝蘭隱瞞了她的身世,助她嫁給了陸執年。
宋棠寧臉上蒼白著露出幾分錐心的痛色,隻片刻壓了下去。
再抬眼,眸中已是冷然。
“祖母…”
棠寧腿上有傷,走的極慢,花蕪扶著她進廳內時,露出一張慘白傷重的臉。
鄒氏扭頭剛想訓斥就嚇了一跳,宋老夫人也是一驚,等回神就快步上前“棠寧?你怎麼傷的這麼重?”
棠寧走的極慢,待宋老夫人靠近時她白著臉就想要蹲身行禮,可是才剛動作就腿上一歪,整個人差點栽下去。
旁邊花蕪驚呼出聲連忙伸手扶著她“女郎,你腿傷還重著,秦娘子說了折騰不得,您趕緊坐著……”
“可我還沒拜見祖母。”
“您傷這麼重,秦娘子本說了不準您下床,您能出來見老夫人已是不易,老夫人不會跟您計較這些虛禮的。”
宋老夫人總覺得花蕪這話有些刺耳,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可是主仆二人一個焦急一個虛弱,宋棠寧那唇色蒼白的跟紙似的,臉上的傷也瞧著駭人,讓原本還想拿拿祖母架子的宋老夫人也不敢多說。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見什麼禮,趕緊坐下。”她瞧著棠寧坐下後虛弱至極,忍不住就道,“你傷的這麼嚴重,該叫人喚我們進去就好。”
“祖母是長輩,哪有讓您去見我的道理,若不然回頭讓人知道了還言我不孝。”
“胡說什麼。”
宋老夫人輕斥,“你孝不孝順我難道不知道,咱們府中誰不知道你是宋家最乖巧的女娘,祖母疼你還來不及,你是不知道你受傷之後我有多擔心。”
宋棠寧聞言感動的眼眸懸淚,語帶哽咽“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
“這幾日我身子難受,每日大半都在睡著,一閉眼總是夢到?山落崖的情形,我總以為自己已經死在了那崖下,毀了臉,斷了腿,我拚命叫著祖母能救救我,可怎麼都沒人應我,最後活生生凍死在了雪地裡。”
“這幾天哪怕回京了我也一直害怕極了,生怕活下來隻是一場夢,如今祖母能來,我當真是歡喜至極。”
她說著歡喜的話,眼裡淚霧朦朧,可是宋老夫人的臉卻是一點點僵掉。
眼前蒼白荏弱的小女娘,用著最依賴親近的言語,刻薄冷情地撕掉了她所有的偽裝。
要是疼她,她怎會不知她一夜未曾回城?
要是疼她,又怎會明知她險死還生回京數日,她遲遲才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