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遠口中喘息,用力抓著陸肇的手腕嘶聲說道“陸家這次犯了眾怒,若一意強行壓著他們,隻會讓他們積怨於心,而且皇後這次所為太過讓人寒心,四皇子這些年一帆風順也讓他們母子忘了他們靠的是誰。”
他想起皇後送出去的那支九尾鳳釵,想起昨夜所受屈辱,呼吸急促了幾分,胸口抽疼時臉上卻已浮出厲色。
“崔林既想輔佐二皇子,那就讓他去,他們想要另擇其主也由著他們。”
陸崇遠呼吸微喘“你隻與其他幾家說明白,皇權之下最忌左右搖擺同侍二主,他們一些人早就與四皇子綁在一起,就算轉投二皇子也難以得他信任,短暫借權給他或能讓他倚重,可將來二皇子若是得權也定會對今日之事耿耿於懷。”
“若他們不怕以後君臣反目,大可跟著崔林去。”
那幾家的人向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他們冒不起風險,就算真動了心思,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著崔林。
眼下陸家壓不住他們,倒不如隨他們去,既能借著他們震懾皇後母子,讓陸皇後明白陸家並不是非他們不可,也能讓他們發泄不滿。
至於其他,等這次事後,他自然能有辦法安撫住那些人,隻要有足夠利益,他們舍不得摒棄陸家轉投曹家。
陸肇低聲道“父親,那皇後那邊,我們怎麼應對?”
陸崇遠說道“皇後是陸家血脈。”
“可是她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陸家人。”
陸肇忍不住不滿,“這次事情鬨的這麼大,外間皆知您病了,連世家的人都找上門來,可是四皇子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來探望過您一眼,皇後更是不聞不問半點關心都沒有。”
他們的確不是陸皇後血脈至親,可至少是同族之人,在外人眼裡她也是父親的女兒。
可是皇後跟四皇子連表麵功夫都不願做,這般涼薄,讓人如何不生厭惡?
陸崇遠呼吸起伏,對陸皇後也生了失望“皇後是陸家血脈,將來的天子卻未必要是四皇子。”
陸肇猛地抬眼“父親是說……”
“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古便有。”
陸崇遠蒼白著臉,說出來的話格外的冷漠“之前族中送去四皇子府中的人久久未孕,我隻以為是緣分未到,可如今看來他們母子恐怕早就防著陸家了,你再去挑選兩人送進去,不必讓四皇子知曉她們與陸家關係,隻要讓她們儘快留下陸家血脈就行。”
他頓了頓,
“去吩咐府裡的藥師替她們調配好催孕之物,不必顧忌四皇子身子。”
皇後既然不稀罕陸家,那陸家也不必太過厚待,他們依舊輔佐四皇子,可是將來的天子是誰,他們陸家說了算。
陸崇遠看著長子“這件事情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除了你我之外,就算是你母親和二弟都不能告訴,送進四皇子府的人你親自去挑選,要好拿捏也能控製的住的,至於替她們調配藥物的藥師,做完事後直接滅口,彆留後患。”
陸肇神色一緊“父親放心,我明白。”
陸崇遠深吸口氣抬眼望向窗外,外間夜沉如水,圓月高懸“明日宋棠寧過府時,你去一趟詔獄。”
陸肇驚疑“可是蕭厭攔著,我見不到三郎……”
“他會讓你見的。”
陸肇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見陸崇遠已然垂眼不再開口,他隻能將到了嘴邊的疑惑壓了回去,低聲應道“是,我明日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