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他臉不紅,心不跳,格外坦然。
“像我與公公這種人,依賴聖心而活,自然要比旁人多籌謀些退路,公公也知道本督在朝中得罪的人太多,總要替自己找張保命符,不是嗎?”
馮內侍皺眉看了他許久,見他不像是說謊,好像當真隻為了尋個人輔佐得份從龍之功,他渾身尖刺這才放了下來。
“好,我暫且信你,隻還望蕭督主記得先前的話,否則雜家就是拚上性命,也得讓蕭督主掉層皮!”
蕭厭將懷中之物遞還了回去,笑了笑“公公放心。”
馮內侍沉著眼將東西一把塞回了懷中,冷哼了一聲才轉身離開,他腳下步子極重,繞過廊柱之後,背對著身後蕭厭不見蹤影時,馮內侍臉上瞬間就冷沉了下來,他壓根就不信蕭厭所言。
懷裡的東西燙手,他更是恨不得直接去聖前捅破蕭厭那狗賊的心思。
可是馮內侍知道,他不能。
安帝從不是寬宏大度的人,而且自從服食金丹之後,他性情也越發暴戾難定,他先前在聖前幫了蕭厭,落在安帝眼裡那就是他背主有了私心,哪怕他主動認錯,安帝往後怕也難以再信任他。
對他這種人來說,失了陛下信任,怕是在宮裡活不過一日。
“那狗賊……”
馮內侍氣的咬牙,卻還是將那些東西好生收了起來,整理好臉上神色之後,滿是鬱鬱的進了殿中。
滄浪守在暗處,見馮內侍走後,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湊上前來“督主,他信了?”
蕭厭搖搖頭“馮來要是這麼蠢,早就沒命了。”
宮中內侍千千萬,馮來是唯一一個從先帝伺候到今上,還能一直得安帝信任的,他要是能真能被他三言兩語糊弄住,怕是早就被人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不過……
“信不信無所謂,他既然收了東西,就意味著有了選擇。”
哪怕心有不滿,可隻要他一直占著上風,馮來就不會去選彆的人,至於若有萬一,真到那個時候,馮來跟他們之間也早就利益相連,深陷其中難以抽身。
船毀人亡之時,馮來逃不掉,他自然就會竭儘全力護著整艘船的周全。
“行了,走吧。”蕭厭轉身朝著宮外走。
滄浪問道“去找四皇子?”
蕭厭“嗯”了聲“你去跟他說一聲,讓他去桓王的衡廷閣等本督。”
滄浪聽著這話覺著有些不對“督主不去衡廷閣?”
蕭厭衣袍掠動“讓他候著。”
他得先回府換身衣裳,再去領著他家小海棠一起,看皇後母子倒黴這種事情,怎能少了他家小姑娘,而且這大好的天氣,總不能全虛耗了,想養媳婦兒,總得哄她開心。
隻是小姑娘家,該怎麼哄?
零嘴?珠花?簪子?漂亮衣裳?
釣魚?騎馬?逛街?出城轉轉?
蕭督主劍眉蹙了起來,如同遇到了平生最大的難題,黑眸沉凝時顯得側顏冷峻,不然,帶小海棠數數家當?之前她看姓顧的那廝,眼裡都在冒光……
原本還想要再問話的滄浪下意識屏住呼吸,連腳步都輕了下來。
今兒個的事是辦的不順嗎?督主這般沉重?
滄浪的心緊緊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