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安“……”
見她笑的眉眼皆彎,那杏眼裡漣漪輕蕩,哪還有半點剛才冷色。
陸九安哪能不知道自己被這女子“攻心”了,他一時氣惱,又懊悔自己鬆口的太快,可話已出口,想要收回是絕不可能的。
四皇子在旁早就看呆了眼,他早知道宋棠寧比尋常女子聰慧,可還是第一次見她與人博弈,見她三言兩語就逼得陸九安節節敗退,整個人都像是散發著一層吸引人的光芒,全然不似他後宅之中那些女人一樣木訥無趣。
四皇子愈發心動,他開始期待將她納入府中之後了。
棠寧不知道四皇子那些齷齪心思,她隻是得了足夠的好處,心情極好,難得對於陸九安也瞧得順眼了些“阿兄剛醒不久,陸二郎君和四殿下既然是來探望的,便裡麵請。”
“花蕪,貴客來了,怎能怠慢,還不請貴客進去,命人上茶?”
陸九安“……”
這女子,當真是將翻臉比翻書還快應用到了極致。
……
陸家請來的兩位太醫,一個是老熟人孫太醫,另外一個是太醫署院判左太醫。
棠寧並沒避諱跟孫太醫認識的事情,二人寒暄了兩句,她才領著陸九安他們一起去了九霄院。
蕭厭就在九霄院旁的跨院裡養傷。
幾人進去之後,就瞧見蕭厭臉色蒼白地斜倚在床上。
不似往日朝中淩厲,烏發披散在身後,身上隻著褻衣,瞧著格外的虛弱,見他們進來隻淡淡看了一眼,哪怕重傷,那雙黑眸依舊攝人。
聽棠寧說了陸九安來意,蕭厭並未攔著,孫太醫和左太醫接連上前替他診脈看傷,而陸九安則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等二人輪流診過脈退開之後,陸九安便問“蕭督主傷勢如何?”
孫太醫說道“傷的極重,觀脈象虛孱,臟腑受損,而且蕭督主失血過多,須得長期靜養。”
左太醫也在旁點點頭“孫太醫說的是。”
陸九安忍不住皺眉,難道他和祖父都猜錯了,明明是設局想要對付父親,也是想要逼著陸家再斷一臂。
他和祖父分析的蕭厭身上傷勢必定是假的,可沒想到蕭厭這閹人居然真的受了重傷?
“二位太醫可看的仔細?”陸九安忍不住問了句。
孫太醫頓時皺眉“陸二郎君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懷疑我二人醫術?”
蕭厭斜倚在引枕上,滿是淡漠地瞧著陸九安說道“陸二郎君不是懷疑二位醫術,是懷疑本督受傷是假,陛下逼著陸家與本督道歉委屈了你們,可要本督讓人拆了身上這些東西,讓陸二郎君檢查一次?”
陸九安連忙低頭“蕭督主說笑了,九安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滾。”
蕭厭說話有些中氣不足,像是動了氣,眼底醞著墨色。
陸九安心中怒意,可想起今日來時陸崇遠叮囑他的那些話,到底還是壓下了心緒“那蕭督主好生養傷,我先告辭了。”
見他轉身,棠寧開口“陸二郎君,那二十個人我五日內便挑好送往陸家,陸家不會食言吧。”
陸九安腳下一頓,回頭冷道“自然不會。”
棠寧一笑“那就多謝陸二郎君了,慢走不送。”
陸九安掐著掌心,揮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