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情,能活下來的要麼是全不知情,要麼就定然是跟當年的陸家、安帝沆瀣一氣的。
時隔二十年,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當今聖上是當年得利的罪魁,陸家也成世家之首穩居朝堂,那些人得了好處安享富貴多年,怕也不會防備著再有人會掀出此事,這種情況下用些手段未必就不能撬開他們的嘴。
棠寧摸索著手中信紙“我等下寫封信,你讓人給阿兄送過去。”
滄浪點頭“好。”
棠寧起身繞過碧紗櫥後,等去了一旁書房弄好筆墨,她才將蕭厭送回來的那些信攤開放在桌上。
撇開那兩張提及狄家和鎮安軍事情的,另外一張信紙則是隻有寥寥數言,皆是問她安好。
他說,離京不過數日,就已嘗相思之苦。
他說,途徑陽平時看到了一株極好看並蒂蓮,本想采摘送回京城,但想著以她性子瞧見了定會說他不知惜花,他就隻趁著趕路入夜休息時,親手雕了一株並蒂蓮送了回來。
明明是一樣的筆跡,可信紙上的字卻好像溫柔下來,如同阿兄在她身前慵聲絮語。
棠寧拿著信封將先前摸到的東西倒出來時,瞧見那小巧的桃木並蒂蓮發簪,忍不住就彎了眉眼。
她滿是歡喜地摸了摸簪子上並不算精致的並蒂蓮,又將其插在發間試了試,把玩半晌才平靜心緒開始回信。
京中和書院的事情簡單寫了之後,又提及狄家事情,北陵之人賊心不死,對狄家生擒不成怕是會起了殺心,叮囑蕭厭萬事當心,她這邊也會派人留意城外事情,若尋到狄家母子蹤跡會第一時間將人暗中攔下。
她說了縉雲在江南調查的事,也提起先前陸寅尋來,她欲挑撥他追查關氏、铖王之事,將他當成留在陸家暗樁。
等寫完這些之後,她執筆遲疑了下,才將今夜映荷湖邊騷亂也寫了下來。
“樂陽欲辱我清白,陸皇後借刀殺人,想要替四皇子謀奪榮晟書院,我不願坐以待斃,欲拋餌引她們再次出手,靈雲寺盂蘭盆會便是最好的機會。”
“若她們不動便也罷了,若動,我會讓她們自食惡果,到時四皇子與陸皇後處恐會生變……”
棠寧不想瞞著蕭厭,而且陸皇後母子本就是他們算計中一環,蕭厭離京前曾說過他們雖然暫時要借皇後母子吸引陸家目光,但他們行事太過不必顧忌,可棠寧為保周全,儘量不會去動陸皇後。
可這不代表她不能動旁人。
棠寧仔細將所想寫完之後,那滿是冷厲的筆鋒才溫軟下來。
“阿兄所行處處危險,西北之行不易,願阿兄得償所願,早日歸來。”
“棠寧。”
垂眸瞧著信紙片刻,她才起身從窗邊折了一小支盛放的茉莉回來,夾在信紙中間。
紅漆封口,將信遞給滄浪後,滄浪很快就讓人送了出去。
棠寧握著發簪瞧著外頭漆黑夜空,指尖摩挲著上麵的並蒂蓮。
她有些。
想阿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