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蕭厭嗓音透著一股嘲諷,眼簾微掀看著宋瑾修,那神色讓他渾身僵直。
“本督隻關了你五日,你就能生啖至親血肉,若是將你們關在一起,你想必能直接咬了他們的脖子,茹毛飲血隻求活命。”
“人生而自私,你們宋家卻格外的惡毒。”
“宋瑾修,你是這世上最沒有資格站在棠寧麵前與她說教的人。”
天已入秋,涼風順著窗扇吹了進來,伴隨著蕭厭格外冷漠不帶什麼情緒的聲音,讓得宋瑾修渾身冰冷刺骨。
他隻覺得自己像是沉入了冰底寒潭,無邊無際的寒意要將他吞噬殆儘。
蕭厭揮手“把他解開。”
有人上前解了宋瑾修身上的繩索,蕭厭看了他一眼。
“你私劫流放刑犯,夥同二皇子勾結朝臣,案子已經報到了聖前。”
“當年榮大娘子的死你未曾沾手,棠寧所受的那些折磨你也沒有直接參與,雖是自私,但也罪不至死。”
“本督不想殺了你臟了自己的手,往後彆再出現在棠寧麵前,你好自為之。”
蕭厭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宋瑾修卻猛地抓著棺木抬頭“蕭厭,棠寧呢……棠寧為什麼不來?”
蕭厭腳下沒停。
宋瑾修紅著眼嘶聲道“是宋家害了她,是我們對不起她,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們報仇,她為什麼不來……”
門“砰”的關上,蕭厭身影消失在屋前。
宋瑾修獨自一人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跌坐在棺木之中,嘴裡喃喃說著“為什麼”。
他寧願棠寧抓著他憤怒詰問,寧願她動手發泄過往的仇恨,哪怕她打他罵他,甚至親手要了他的命,他都能心裡好過一些。
可是她卻從頭到尾都不曾出現,甚至連問都不曾問過一句。
宋瑾修滿眼通紅,臉上涕淚橫流,身邊那些被吐出來的血肉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他不過是個為了活命能食至親之肉的怪物。
當初的他,怎麼能站在棠寧麵前,指著她罵她“狠毒自私”?
他怎麼能那麼理直氣壯,責問她為何不肯放過宋家?
宋瑾修從棺材裡爬了出來,踉蹌著撲到了不遠處沾滿了血的架子上,那上麵擺著之前生剮宋家人的鋒利尖刀。
宋瑾修抓著那刀就閉眼朝著脖子上捅了過去,可當刀尖靠近脖頸,刺穿皮肉時,他卻又猛地停了下來。
脖子上鮮血直流,那刀卻再難寸進半步。
宋瑾修臉上滿是猙獰痛楚,雙手抖的厲害,許久,地扔了手裡的刀,“砰”地一聲跌坐在地上已經乾涸的血腥裡,捂著臉嚎啕大哭。
……
“屬下還以為,他真有骨氣去死。”滄浪麵上微諷。
蕭厭卻是神色平靜“他的骨氣從來都是用在彆人的身上。”
所謂玉台郎君的錚錚傲骨,不過是自小順風順水,萬事皆有人打理無須他臟了手的高傲罷了。
要是宋瑾修真有傲骨,最初做錯事情的時候就不會死咬著不認,一遍一遍的責怪旁人來替自己開脫。
他踩著宋鴻替自己脫罪,將宋姝蘭如同妓子送上永順伯府羅七郎的床,他利用棠寧從不手軟。
君子傲骨,他一樣不占。
這種人,又怎麼能豁出去赴死。
蕭厭懶得再去看裡麵嚎啕大哭滿是痛苦的宋瑾修,朝著滄浪說道
“大魏沒了他容身之地,待宋家的事曝光之後,留在魏朝他也不可能再有起複之機。”
“晚些時候將人扔出去,再找機會追殺著他去北陵,用我們留在北陵的細作,想辦法推他在北陵新帝麵前露個臉。”
滄浪有些驚愕“督主想讓宋瑾修混進北陵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