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憎郡王看了眼蕭厭,神色凝重
“我隻覺奇怪,便傳信命人暗中跟隨,後來發現梁家的人抓了一批人,對他們嚴刑逼供、百般折磨,似是要查探什麼東西,事後又暗中將其押送回京。”
“我的人一路尾隨直到快到京城時,才意外知曉那些人身份,被梁家所抓的居然是本就早該身死的蕭家人,蕭督主的那位父親,也就是因為苛待於他被他所殺之後,聲名狼藉的蕭家家主蕭晉安也還活著,隻這些年改名換姓帶著蕭家其他人一直藏匿在江南。”
“你說什麼?!”文信侯震驚。
曹德江也是倏然起身“你說蕭晉安還活著?!”
馮秋荔更是脫口“不可能!當初蕭家被血洗,蕭晉安的屍體明明好些人都親眼看到。”
“是啊,蕭晉安明明已經死了。”
“蕭家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是不是搞錯了?”
殿中其他人都是因為憎郡王的話嘩然一片。
誰不知道蕭厭當初是怎麼“虐殺”蕭家人,又是怎樣弄死了他父親兄弟,踩著蕭家其他人的屍骨得了心狠手辣之名,後一步步成為聖前最得寵內侍,再被安帝重用掌管了樞密院。
蕭厭是孤臣,身後無所牽掛,所以安帝才會重用他,朝野上下也才會對他忌憚還怕,因為他身邊沒有任何軟肋。
一個能弑父殺親的人,誰敢招惹?
可如今憎郡王卻說,蕭家的人根本就沒死,那蕭晉安還好端端的活著,這怎麼能不讓人震驚?!
安帝萬沒想到蕭家人還活著,他猛地看向蕭厭“蕭厭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欺君?!”
蕭厭側頭“陛下言重,微臣從未親口與陛下說過,微臣殺了蕭家人。”
“你怎麼沒有,你……”
安帝出言就想喝罵,可話到了嘴邊卻臉色一青。
蕭厭淡聲道“微臣隻是與陛下說,微臣與家中不睦,幼時過的淒慘,與陛下說微臣自年少便已無至親。”
“是陛下覺得微臣弑父殺親,覺得我心狠手辣,又覺我犯了人倫之怒為天下所不容,從此往後隻能依仗陛下,所以可堪一用,微臣從頭到尾都未曾與您說過,微臣殺過蕭家人。”
安帝臉色鐵青“你……”
蕭厭抬頭“陛下心有誤會,為臣者不過是體貼上意,順您心意而為,何來欺君一事?”
“你!!”
安帝被蕭厭這般無恥的話氣得渾身發抖,對上他清泠眼眸震怒至極,可更多的卻是不安。
當年蕭厭剛在宮中冒頭時,機緣巧合讓他看到才能,隨手提拔入了十二監後他辦事妥帖處處都合他心意,他本就是多疑之人,自然會查蕭厭底細,當知曉他是因被父親苛待反目成仇才入內廷,便起了重用之心。
他故意給了蕭厭機會讓他露頭,蕭厭也一如他希望跟蕭家反目,他尋名目落罪蕭家,歹毒狠辣殘殺蕭家之人,背棄所有孝道禮儀,對蕭家趕儘殺絕之後為所有人唾棄。
安帝觀他孤家寡人,甚至為博自己青眼不擇手段,加之他後來就如同喪家之犬除了自己這個主子再無所依仗,這才放心重用於他,一點點讓他得了權勢,成為心腹,更將樞密院都交給了他。
可如今卻告訴他,蕭厭所表露出來的都是假的。
他從沒殺過蕭家人,他更未曾弑父殺親,他入宮之後中中皆是虛妄,這也意味著這些年蕭厭一直都在他麵前作戲。
安帝心中不安至極。
能瞞住他的人,將蕭家藏匿江南,隱瞞他多年於聖前作戲,蕭厭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取信於他,又有什麼目的?!
崔林沒察覺不對,隻驚疑蕭家人居然還活著,而且……他滿是冤枉“憎郡王你胡說什麼,我何時派人前往江南?”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該問崔尚書自己?”
“你彆汙蔑我,我從未讓人去過!”
“崔尚書說沒有就沒有吧。”
他要是繼續爭執也就算了,可這麼一副不與他爭辯的模樣,將崔林氣的差點仰倒。
憎郡王不欲跟他多說,無視崔林臉上怒氣,扭頭看向神色淡然的蕭厭。
“我的人截獲了那些人傳回京城梁家的信箋,才知道是梁太師他們早就懷疑蕭厭身份,疑心他並非蕭家之子,也懷疑他屢次針對世家,對陸家趕儘殺絕是有貓膩,所以將蕭家人帶回京中之後借此謀算蕭厭。”
“他們趁機截了這批人,得知一件驚天秘聞。”
梁太師聽著憎郡王的話隻覺得心中急跳,他的確派人前往江南調查蕭家的事情,想要去查蕭厭底細,可派去的人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他隻當他們還沒查到要緊東西,卻沒想到他們早就找到了蕭家人,更是被憎郡王半途截了。
此時再聽憎郡王說“驚天秘聞”,他下意識就想開口打斷,卻已經來不及。
“二十三年前,賀家三房嫡女曾下嫁蕭家長子蕭晉安,賀家因後來謀逆案滅門之後,那位賀家女為保全蕭家上下周全自縊於府中,蕭家當年的確有一嫡次子,但是早在出生後沒多久就已夭折,但賀家女身亡之後,那嫡次子又死而複生。”
“蕭家對外言說,那孩子幼時病弱被送往彆莊養著,實則後來接回來的根本就不是蕭家子。”
“蕭家為他取名為厭,對他百般可待,對外更是從不曾讓此子露麵,隻讓人人都以為蕭家之人對其不喜,可實則是因為那所謂的嫡次子根本就不是蕭家血脈,他們不過是為了替他遮掩身份,為他以後所行之事早早鋪路。”
憎郡王看著蕭厭,一字一頓
“蕭厭並非蕭家子,而是當年賀家三爺賀文琢的幼子,也是賀家留於世間唯一的血脈,賀家嫡孫,賀硯。”
“蕭家將其藏匿府中多年,為其改名換姓,後舍了整個蕭家在京中人脈、家底,舉族佯裝與其決裂,更以蕭家上下所有人假死,就是為了讓賀家血脈能夠順理成章得父皇青眼,以蕭家子的身份重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