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者當執政以德,君子一諾更不該輕易反複,父皇既然下了聖旨就當該履行,二十年前舊事該查,賀家也未必謀逆,無論是為南地那些枉死百姓,還是朝堂清明,父皇都不該出爾反爾,更惱羞成怒弑殺言官朝臣。”
憎郡王沒了退路,也不知道今日之後到底是生是死,但事已至此,他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兒臣懇請父皇收回成命,放蕭厭離宮,依曹公和尹老將軍所言,徹查舊案。”
安帝滿是森然地看著下方的二兒子,額間青筋暴起之時,冷笑出聲。
“好,好的很,你果然是朕的好兒子!”
踩著他收獲朝臣之心,他好的很!
“把憎郡王一並拿下,生死不論!”
安帝的殺心毫不掩飾,那些武將臉色都是冷厲了下來,殿中眾人交手時整個都亂了起來,朝臣之中開始有人受傷,女眷婦孺也是驚聲尖叫。
梁廣義等人心底生寒,望著安帝時隻覺得他真的是瘋了,他若是將那些文臣武將殺了,整個朝堂怕都要空了過半,而虞延峰手中持劍青筋暴起,望著越來越慘烈的殿中滿是猶豫掙紮。
馮內侍站在滿臉陰鷙的安帝身旁,袖中的手中藏著指長細劍,他緩緩靠在安帝身旁,作勢護著他,可嘴角卻是越抿越緊。
眼見殿前蕭厭渾身浴血,他正想抽手而出時。
“咚”地一聲巨響,幾乎響徹整個宮廷。
緊隨而來便是連綿不斷的鼓聲,與最初那宮中傳訊而用的沉悶暗鼓不同,這鼓聲震天,劃破夜空連綿襲來,重重擊在每一個殿中之人心口。
虞延峰驀地抬頭“戰鼓?!”
這京中哪來的戰鼓?!
原本與人圍攻蕭厭的劉童恩也是晃神了一下,被蕭厭一劍砍在肩頭,踉蹌退後,他沒再靠近,反而跟殿中那些武將一樣紛紛抬頭朝著外間夜空看去怎麼會有戰鼓的聲音?!
“住手!”文信侯厲喊出聲“陛下,這是戰鼓,快讓他們住手!”
尹老將軍也是寒聲“這是戰場才有的鼓聲,是用以指揮大軍前行交戰之音。”
安帝臉色一變,連忙厲道“劉童恩……”
“陛下,不是微臣的人。”
劉童恩同樣臉色難看,他先前對蕭厭生疑,因著陸崇遠死前的話也同樣疑心上了突然出現在京中的狄濤,他想辦法在京郊四營的人中動了手腳,也安排了一些人留在暗處以防不測,可也未曾將那支私軍帶進京城。
宮變之後,馮來幫著他發出信號讓外間之人動手,以暗鼓、信火為號傳訊,外間有人牽製宮門前的狄濤等人,他和陛下才敢朝著蕭厭動手,可是這戰鼓聲音悠遠,連綿不絕卻又並非太近,好幾麵齊響時才傳到紫宸殿來。
這聲音不像是在宮門,反倒像是在城外……
安帝猛地看向蕭厭“是你!”
蕭厭身上衣裳染了血,那緋色官袍被劃破無數,他懷中棠寧卻半點未傷。
聽到安帝質問,蕭厭鳳眸輕揚,手中長劍血色滴落時,麵上帶著譏諷冷嘲
“我早就說過,望陛下記得自己所言。”
“我不想讓賀家聲名蒙塵,看在尹老將軍他們的麵上才信你一次,隻可惜你不珍惜,既然如此那我隻好如了陛下的意,就是不知尚家之人帶著龍庭衛進宮之後,陛下能不能鎮得住太祖傳下來的那些親兵。”
安帝渾身僵住,先前那瘋狂瞬間如同冷水當頭潑下,險些跌倒。
龍庭衛?!
龍玉令……
先帝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