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太子朝下朗聲道“今夜本是中秋佳節,不想宮宴之上卻生意外,讓諸位大人都受了驚嚇。”
“眼下父皇病重,京中也還亂著,諸位先且各自回府休息,至於朝中,先休朝三日,一切事情等三日後朝會再說。”
眾人連忙低頭“謹遵太子殿下之令。”
……
紫宸殿內,朝臣陸陸續續退去,眾人到了外間望著天上皎潔圓月,滿心後怕之下也覺得唏噓。
誰能想到不過是入宮赴宴一趟,就經曆了這麼多事情,賀家之子沒死,二十年舊案重現天日,本來萬人之上的安帝被逼失了人心眾叛親離,原本以為得罪聖前沒了將來的憎郡王,卻是一躍成了東宮太子。
這一夜經曆的事情,簡直比有些人一輩子經曆的都還“精彩”。
那些個殿中安靜如雞的皇子,一出大殿就沉了臉。
梁廣義等人回頭望向紫宸殿時,都是神色莫測,馮秋荔晚一步過來,朝著梁廣義低聲道“太師。”
“你與崔奇說了什麼?”梁廣義問。
馮秋荔低歎了聲“小崔大人怨怪崔少夫人送他父親進刑部大牢,對她多有責怪之意,眼下蕭厭得權,又與我們早有嫌隙,我怕他們再鬨出事端被人抓住把柄,便跟他解釋了一二。”
梁廣義嫌惡“他是個蠢的。”
崔林跟那個宣秦氏的事已是事實,他勾結宮侍,收買禁軍,偽造廢後死士嫁禍蕭厭是根本辯解不了的事,蕭厭如今拿著虎符大權在握,崔林若是落在他手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崔少夫人點明了三司公允,當眾替崔林認下謀害蕭厭之罪,卻撇清謀逆之名,又以二十年前舊案相激。
要是蕭厭威逼三司之人,以私怨行厲刑陷害崔林,那世人自然也會覺得他們查出來二十年前南地的真相是有貓膩,疑心蕭厭為洗白賀家和賀文琢弄虛作假,想讓世人對三司會審的結果信服,那他就不能挾私對付崔林。
崔林所為罪不至死,定多丟官罷爵,卻不會殃及崔家,那位崔少夫人讓崔林去刑部大牢是為了整個崔家著想。
梁廣義想起今夜之事,怨氣更重。
“崔林更蠢,先前被蕭厭坑了一回吃了教訓,轉頭又被帶進坑裡,自己成了今夜這場戲的開場鑼,還帶著老夫和所有世家跟著遭殃。”
馮秋荔輕歎了聲“也不怪他,蕭厭早已設局,沒有他也有旁人,他要替賀家翻案,替賀文琢昭雪,今夜這出戲不唱也得唱。”
梁廣義聞言無聲,他垂手望著夜色沉默良久才低低說道。
“賀家……怎麼就有人活了下來……”
當年那麼多人圍殺。
先帝,安帝,陸家,就連其他世家朝臣,也對賀家趕儘殺絕,整個賀家雞犬不留,所餘之物儘數被人瓜分,十餘年過去早無人再記得當初賀家之勢,可如今卻冒出來個賀家血脈。
梁廣義幽幽道“平昭,你說蕭厭他當真是賀家子嗎?”
馮秋荔遲疑了下“我也不知道,但若非是賀家子,他何至於鬨出今夜這麼多事情,強逼著陛下替賀家申冤?”
梁廣義聞言眼簾輕垂,聲音低喃“是啊,他是在替賀家申冤,老夫隻希望他當真是為了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