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那人模樣引得身旁其他幾人都是低聲哄笑,片刻才有人感慨“這國公的位置可不是那麼容易坐的,彆看陛下現在服軟,可誰都知道其中凶險,也就是蕭厭了,換個人來早就沒命。”
賀家死絕,那蕭厭甭管是不是真的賀家子,能忍屈受辱以內侍身份走到今日,何嘗容易。
他們誰不知道當初蕭厭剛進宮時是何等模樣?
隻是誰也沒有料到,那個不起眼的“太監”會險些掀翻了大魏。
到底還是有明眼人,跟著小聲道“其實陛下封他國公也能理解,蕭厭擺明了是要替賀家翻案,陛下若不許以高位安撫於他,你們以為蕭厭肯善罷甘休?”
“那賀家當年可是出了個太子妃的,滅門一案也是因著前頭那位,這要是蕭厭繼續查下去,萬一……”
他們都是朝中老臣,許多都是知道戾太子那起子事情的,當年說是謀逆,可事出突然,一場大火將東宮燒的乾乾淨淨,事後沒等詳查就已落罪,其中到底有什麼內情誰揣測?
當年朝中多少人生疑,隻不過成王敗寇,先帝和安帝一意打壓,戾太子的那些親信又死了個乾淨,朝中才無人敢再提及罷了。
賀家跟戾太子是綁在一起的,眼下還隻是賀文琢的事情,就已經查出了陸家,波及了安帝,這要是蕭厭不肯罷休繼續查下去,誰知道會查出什麼貓膩來,畢竟誰不知道當年他們這位陛下是最沒資格繼承皇位的人?
那人四下看了眼,壓低了聲音“宮宴那日,那個鄭坤說的話你們還記得嗎?他雖然是被人收買嫁禍蕭厭,但我看他提及廢後和陛下往事倒有幾分像是真的。”
“陛下連枕邊人都能利用去設局铖王,為奪皇位連皇後都舍得出去,誰知道前麵那位是怎麼走的,這蕭厭要真查出什麼來,彆說一個國公位,怕是連陛下那皇位……”
“咳!!”
身後重重一咳嗽,那人嚇了一跳,扭頭就見紀王黑沉著臉,一旁桓王似笑非笑。
“王爺…”說話那人臉一白。
紀王沉著眼“不要命了,什麼話都敢胡謅?”
那幾人連忙噤聲。
紀王本就身份高,板著臉時很是嚇人“陛下既然醒了,朝中的事都得撿起來,你們既都是老臣就得多顧著些正事,少學些婦人長舌,沒得給自己招來禍端!”
見幾人都是訕訕,紀王沉聲
“還不趕緊散了,杵這兒乾什麼?!”
那幾個朝臣連忙鳥獸散。
等人走完了,桓王才在旁陰陽怪氣“紀王兄倒是護著皇兄。”
紀王皺眉“陛下與我們是至親兄弟,本王自然護著。”
“是嗎?那紀王兄可真是大度,隻是也用不著嚇唬談大人他們,他們也沒說錯,外頭流言可比他們剛才說的厲害的多。”
“你也說看那些都是流言,既是流言那便是無稽之談,他們是朝中大臣,豈能與那些無知婦孺一樣?”
桓王嗤笑“可不止是無知婦孺,現下外麵誰不說皇兄德不配位?”
“說起來當年太子阿兄去了之後,除卻铖王之外便是母族顯貴的紀王兄最有希望,可誰能想到皇兄居然異軍突起,原以為他才德出眾得父皇青眼才會躍居一眾兄弟之上,可如今瞧著……”
桓王那胖乎乎的臉上滿是不恥,顯然對於安帝利用枕邊人算計铖王,心甘情願戴了綠帽子的事鄙夷。
“一個能用枕邊人算計兄弟的無恥之徒,也配坐那皇位,還不如紀王兄來坐……”
“桓王!”
紀王猛地厲斥出聲,下意識朝著左右四顧。
見甬道之上空蕩不見旁人,他這才沉怒“皇位之事,豈容你拿來兒戲,本王從無逾矩之心,你休得胡言!”
“這裡又沒旁人,紀王兄怕什麼?”
桓王見他居然這般膽小怕事,忍不住嘲諷“你應該知道龍庭衛不聽皇兄調遣的事吧,雖說那日宮門外具體的事被蕭厭遮掩,虞延峰那裡三緘其口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但身為太祖傳下來的皇室親衛卻不認皇命,夥同一個太監造反,紀王兄就不想知道為什麼?”
“當年太子阿兄突然火燒東宮,沒等細查就被蓋棺定了謀逆,旁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道父皇跟太子之間的關係,說他會因為太子阿兄謀逆傷心悲慟之下纏綿病榻以致崩逝,你信嗎?”
“他從來都看不上謝天永,對他更無倚重,可他突然病逝後那傳位聖旨是上居然寫的是謝天永,紀王兄難道就沒有半點懷疑?”
紀王眉心緊緊皺著,因為桓王的話心中不斷起伏。
沒有懷疑嗎?
怎麼可能。
就如桓王所說,謝天永當初是他們幾個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哪怕太子身亡之後,他除了多了一個陸氏嫡女為妻,在朝中多了幾分底氣之外,誰也沒有將他當成真正的對手。
無論他還是铖王,亦或是其他皇子,都隻是把謝天永當成一個可以拉攏、助他們奪位的兄弟而已,看重的都是他身後的陸家,可誰能想到謝天永居然成了最後的贏家?
紀王心思浮動,袖中的拳心也是握緊,可對著滿是挑唆之意的桓王,他卻還是沉聲說道
“龍庭衛如何自有陛下處置,那尚欽心懷野心謀逆犯上也已處斬,其他的事情不是你我該過問的。”
“九弟,陛下待你我不薄,這些年桓王府也是出了名的富貴逍遙,你一向不理朝中事,何必此時來摻和一腳?”
紀王言語間儘是規勸之意“如今朝中已經夠亂了,你守著你的王府好生過日子,彆摻和一些不該摻和的事情……”
“本王還輪不到你來訓誡!”
桓王原是想要鼓動紀王搞事,畢竟皇權這東西誰不想要。
如今朝中正亂著,太子和安帝鬥的不可開交,蕭厭又在旁虎視眈眈,安帝這皇位來路不正,都是姓謝的,謝平嘉那個黃毛小子可以,他們這些叔父自然也行。
可他沒想到紀王這般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