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淵這小子,如今打的什麼局他是瞧得一清二楚,蕭王妃湊過來也沒什麼好事。
他年事已高,兒孫遠離廟堂,等再過兩年,舉家前往襄地,當他的襄陽逍遙老王爺去,算京城血濺三尺,也是與他無關。
因此,今日老妻叫他見見落錦書,他一口拒絕。
見什麼見?有陰謀的。
氣得襄王妃想發飆了,但聽得門房稟報,說蕭王妃與四皇子妃來到,她這才作罷。
襄王一聽四皇子妃也跟著來,當即便冷笑一聲,“說了有陰謀吧?四皇子妃難不成是來給你請安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四皇子妃來與不來,與你說的陰謀有什麼相乾?”
襄王腦袋一晃,冷冷說“少淵那小子,想當皇帝,但太子之位沒有給皇弟的,他便要扶持那小老四,掌控小老四之後,當個攝政王,日後找個借口廢掉他,自己當皇帝就順理成章了。”
襄王妃蹙眉,“是這樣嗎?”
襄王妃深居簡出,不知道朝廷與奪嫡的波雲詭譎。
內宅裡頭的那些手段和伎倆,她是瞧得真切的,可國家大事婦道人家怎會知道?
便信了他幾分的。
心想,當今陛下是名正言順,太上皇退位讓給他坐的,便是這皇帝當得不咋地,當臣子的好好輔助便是,怎還能搶了去?
如此豈不是亂臣賊子?
他襄王府清譽半生,可不能攪進這樣的事裡頭。
這般想著,她便有了打算,今日多要些丹藥,一同結算了銀子給她,以後便不叫她來了。
病痛歸病痛,不能因著自己的殘軀,而陷入一場政局風波裡去的。
“行吧,那你就不要見她,以後我也不叫她來了。”
襄王就知道王妃知道輕重,伸手摟她的老腰,“放心,本王會繼續給你找大夫,找到能治你的病為止,再不濟,咱就繼續吃居大夫的藥。”
襄王妃嗯了一聲,卻又皺起眉頭,“居大夫也是蕭王府的啊,你怎不防著那些?”
“不一樣,居大夫是盛醫山莊的,跟著雲少淵也沒乾涉政務,且他來這麼多次,說過半點沒?但凡他要說了,本王也不會讓他來的。”
襄王妃歎息一句,“居大夫的藥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府裡頭都要吃不上飯了,蕭王妃的藥費一次沒結過,今日一次給清了,以後不讓她來的話,不好拖欠著人家的錢。”
老襄王捧著腮幫子,也犯愁起來,“賬上還有一千兩,回頭叫賬房送過去。”
“我打算問她拿一個月的藥,等她走的時候再讓她不來,不知道這一千兩是夠不夠的。”
襄王妃這麼說著,覺得自己好沒品,怕提前說了讓她不來,她不會給自己一個月的藥。
一大把年紀了,不乾人事。
襄王問道“她說過那些藥多少銀子麼?不會有居大夫的貴吧?”
“沒說過,我也沒問,但怎麼就不能比居大夫的貴呢?顯然效果是好一些的,居大夫的藥丸,用了六七種名貴的藥材,她這個我估摸著起碼用了七八種或者十種才有這樣的療效吧?”
襄王聽著,知道便宜不了。
不禁是低低地咒罵了一句,“這些靈芝神草也不多長一些,這麼金貴,又是要長期吃的,誰人吃得起啊?”
他說完便知道失言,猛地往自己的臉頰上甩了一巴掌,瘦巴巴的臉往前湊,“這嘴巴沒牙齒便沒了門,胡說八道,我是一點都不嫌棄你吃藥的,該吃咱就吃,銀子賺來就是吃藥用的。”
襄王妃轉身出去,這話聽著真難受。
一人得病,害了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