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問朝事,但過問老臣之事,費亭千會乾得出舞弊考場的事來?彆人不了解他,孤還不了解他嗎?”
太上皇看著景昌帝,“所以,皇帝是來請孤回宮主持大局的?”
景昌帝麵如死灰,伏地道“兒臣不才,請父皇回宮。”
主持大局四個字,他是打死也不願意說的。
太上皇抱著小老虎起身,“罷了,知道你是個不中用的,傳旨下去,擺駕,孤要與貴太妃回宮。”
景昌帝雙手支著地麵,一陣天旋地轉,那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連同雲少淵在內,四位親王在,五名內閣官員在,皇後在,紫金衛與禁軍也都在,他就直接說自己不中用,是個不中用的皇帝。
而他甚至無法反駁一句。
吳文政啊吳文政,你真是害得朕好苦啊!
鑾駕回皇城。
來時鑾駕坐著帝後,回去的時候,皇後沒有坐上去,是太上皇要跟皇帝一塊坐著回去。
少淵與幾位親王騎馬,錦書與貴太妃和皇後同坐馬車。
隊伍依舊是很長很長,比來的時候更長。
出宮的時候,太上皇幾乎是躺著出來,萬分不得已。
回宮,皇帝特意來請,因此太上皇回得意氣風發,回得吐氣揚眉。
“人多的時候,有些話孤沒有說,給你留著麵子。”
車輪滾滾往前,太上皇的聲音威嚴冰冷,“如今無人,孤可以說一說,否則這江山遲早敗在你的手裡。”
景昌帝大氣不敢一口,“父皇請訓示,兒臣洗耳恭聽。”
“恭不恭,心裡都有數,孤冊立你為太子,是在位期間最昏庸的決定,但我朝立長立嫡,孤也不可能違背祖宗家法,你當太子期間,做過什麼混賬事你心裡很清楚,不必朕細說。”
景昌帝擦著汗,不敢回話了。
“孤不與你算那些舊賬,你當了皇帝,能把以前的事給抹了,算你的本事,但你沒有這個本事,還一直受製於往昔的事,影響了如今的決策,與魏國公那小子眉來眼去,淨鼓搗些見不得人的事,莫說沒有為君之道,連為人之道你都沒有。”
“當太子時不忠,當了皇帝後不孝,你彆以為孤不知道那晚在乾坤殿發生了什麼事,你想弑父。”
尖叫聲差點從景昌帝的喉嚨裡溢出,他驚得渾身直顫,一顆心沉到了不知道的黑暗處。
太上皇眼底透著碎冰似的光,“你是不是覺得當了皇帝,孤就拿你沒辦法了?孤能立你,也能廢你,弑父的罪名,足以讓你叫天下人唾棄。”
景昌帝慢慢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心仿佛也找到了立足點,“父皇不會說出去,要說早便說了,要廢也早就廢了,讓兒臣坐在帝位之上,總好過告知天下人,您一手冊立的皇帝,燕國的皇帝,是個弑父的昏君,如果您真說出去了,百姓人心思變,燕國危殆。”
“還沒完全蠢透!”太上皇冷笑,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虎腦袋,“那麼,你可又猜到孤為何要跟你說出來嗎?”
景昌帝搖頭,“兒臣愚鈍,不知道父皇到底想做什麼,但兒臣很肯定,您不是要廢兒臣。”
他清清嗓音,心頭越發地定了,“您也廢不了,朕登基這些年,雖說沒有多大建樹,卻也沒犯下大錯,您隻要不把弑父的事說出去,便不能廢了朕,朝中官員也不會同意,至於當太子時候的事,您若真要追究,隻怕也要耗費些功夫,便追究出來,朕如今也能推諉過去,天下人隻會認為您是想冊立雲少淵,而無故廢帝,您也一定不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