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嫣桑一下樓就看到了傅臻謄。
他的氣質太獨特了,屬於人群中一眼就能抓到的那種,穿著一身銀灰色西裝,不像個保險銷售,更像個高層次精英。
他身後是一輛有些老舊的捷達,白色的,有一層厚厚的灰,副駕的車門開著,他就半靠著車門抽煙。
看到許嫣桑,他立即掐滅了煙,扔進垃圾桶,直起身子道,“先上車吧,車上說。”
說完坐進了副駕駛。
許嫣桑隻好打開後座車門坐進去。
開車的是個很有個性的男人,頭發很長,胡子也很長,偏偏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有種山豬和細糠的詭異對比感。
車發動起來,咣咣當當的,許嫣桑下意識的抓住了扶手。
開車的男人從內視鏡裡看到這一幕,開玩笑道,“嫂子彆怕,車散不了架。”
許嫣桑被說中了心思,有些尷尬,這聲嫂子更是讓她無所適從。
傅臻謄似乎看出她坐立不安,開口介紹道,“白朗,我朋友,今年剛拿下國內律師執業證,他送我們過去,路上聊聊這個案子。”
今年才剛拿證?
許嫣桑一時不知道接什麼話,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尊重傅臻謄和他的朋友,沒有直接潑冷水,問,“白律師怎麼看這個官司?”
白朗似乎有些疑惑,他從業十餘年,還是第一次有委托人這樣問他。
這麼簡單的案子,直接暴力推平,索要理想的精神賠償金不就就行了嗎?需要怎麼看?
他琢磨了一下,不敢貿然回答,把問題拋了回去,“嫂子怎麼看的?”
許嫣桑沒有隱瞞,微皺著眉道,“據我所知,周氏集團養了十幾個頂尖律師,周家在北城司法方麵有很深的關係,去年周氏有個員工跟上司打起來了,後來被告上法庭,賠了公司六十萬。”
當時判決下來的時候,她還想替那個員工說話,被周牧川嘲笑天真。
那時候兩人關係還不像現在這樣水火不容,周牧川耐心的跟她解釋了大局觀,可許嫣桑隻覺得他在顛倒黑白。
而現在,被顛倒黑白的輪到她了……
她頓了頓,實事求是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我們沒有勝算,我想儘可能的申請私下調解。”
隨著她這話落下,車裡一時竟然靜寂無聲。
白朗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偏頭看向身旁的男人,聲音有點乾巴,“不是吧,老傅,你沒跟嫂子……”
副駕車窗開著,傅臻謄手肘搭在上麵,露出半截手腕,警告的看了白朗一眼。
白朗一個激靈,立即給嘴巴上了個拉鏈。
許嫣桑沒察覺異樣,正愁眉不展,傅臻謄沉著穩重的聲音突然響起,“試試吧,就當給白朗一個鍛煉的機會。”
白朗?
許嫣桑猶豫著,這鍛煉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傅臻謄又說,“要是輸了,賠償金我來想辦法。”
話說到這個地步,許嫣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隻好點了點頭。
心裡卻忍不住想,這人怕不是個冤大頭?
不過很快她就回過味來了,傅臻謄是個gay,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給白朗一個鍛煉的機會,兩人的關係還用說嗎?
她看著傅臻謄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意味深長。
用情至深啊,拿幾十萬給愛人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