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芳在問戲班子裡的人“有沒有看見我家少爺?”
那人往裡麵一指“他和我們班主到裡頭去了。”
銀杏和蕊芳聽了,急忙朝裡麵找去。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裡麵傳來鳳庭的叫聲“我不信!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不是好人!”
銀杏朝蕊芳看了看“在那裡,快!”
後台的化妝間,班主對鳳庭說“你看,人都在這裡了,哪有月娥啊?”
鳳庭見到是女的也不管她們正在纏頭還是化妝,一個個板著她們的肩膀仔細地打量。
一個女演員正在畫眉,被他一拉,臉上畫了一長條黑油彩,發怒了“你這是乾什麼?”
班主連忙上去“沒事,沒事,你彆這麼凶巴巴的好不好?”
那女演員一撇嘴,轉過了頭。
鳳庭一個個都看完了,還是不見月娥,他愣愣地站著,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旁邊的人看了都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班主走到他跟前說“啊呀,馮少爺,您就彆哭了,好不好?我這就叫人帶信去,讓她來見你——”
銀杏和蕊芳她們趕到了。銀杏一見鳳庭這付傻樣,對兩個男傭說“把他拖回去!”
兩個男傭上前就拖,鳳庭拚命掙紮,那兩個男傭根本就製不住他。
銀杏對戲班主“喂,你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叫人來幫忙?”
班主為難地“這、這不大好吧?——”
銀杏“有什麼好不好的?快叫人來,拿繩子,把他捆回去!”
戲班主對旁邊的兩個男演員“你們幫忙呀!”
兩個男演員是求之不得,他們立馬上去,幾下子就把鳳庭摁到了地上,一個打雜的把繩子遞給了他們,這兩個男演員接過繩子,三下兩下就把鳳庭捆了個結結實實。
銀杏對兩個男傭“沒用的東西,你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還不快去叫車!”
兩人一溜煙奔了出去。
銀杏對那兩個演員說“麻煩你們把他弄到後門口去。”
那兩個演員抬起鳳庭就走。
蕊芳走到班主身邊“鬨成了這樣,真是不好意思。”
班主“唉,看來,我們是不該再到這裡來啊!”
蕊芳壓低了聲音“告訴月娥,明天中午到天祿園飯店,我們太太請她吃飯。”
班主吃了一驚“請她吃飯?”
蕊芳“我家太太是很忙的,你叫她彆誤了時間!”
說完,她緊走幾步,趕上了銀杏。
胤暉工程學校大門口,林國平送鳳鳴、鄭芹出來。
國平“鳳鳴,你放心,我想,你媽肯定會幫助你們的。”
鳳鳴“可是我媽她——”
林國平想了想說“我和她也就見過一、兩次麵,但我知道,雖然她沒有上過學,卻是個追求解放的、有個性的女性,當年,她做的事,在我們那個還很閉塞的書院裡是掀起過大浪的……”
鳳鳴“她做的事?她做的什麼事?”
國平笑了笑“這事說來話就長了!鳳鳴,我看得出你媽還不打算把當年的事告訴你,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她遲早會把當年的事對你說的。好了,不提這個了,我想,你現在應當做的就是大膽地把你和阿芹相愛的事告訴她。”
鳳鳴“我會的。”
天已黑了,鄭芹緊緊地依偎在鳳鳴的身邊,兩人坐在橋邊的亭子裡。
鄭芹“鳳鳴,就算林老師說得不錯,你媽會幫我們。可是,我阿爸已經把采禮都收下了,要是二太太她、她一定不肯退婚——”
鳳鳴“你不用怕。林老師說過,現在就有很多的年青人,為了反抗封建包辦的婚姻,離家出走了!你想想,這多有意思!要是你阿爸真的退不了這門親,我們就一起遠走高飛!”
鄭芹“遠走告飛?鳳鳴,我們從來也沒有出過遠門,能、能飛到哪裡去?”
鳳鳴“這個我現在也說不上來。不過我聽林老師說,他的好朋友有不少都在北平,都是很開明的人士,我可以求他介紹我們去找他的朋友啊。我想,他的那些朋友肯定會照應我們的。我們可以在那裡找事做。”
鄭芹“找事做?我可不行。”
鳳鳴笑了“為什麼?因為你是女的?阿芹,時代變了,提倡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一樣能做!特彆是北平,是我們國家講民主、講科學的中心。我聽林老師說,那裡有很多女學生,和男生一樣上街遊行、演說,非常能乾!我想這些你其實也是做得到的,隻是我們這個縣城太閉塞了,沒有這個條件罷了。”
鄭芹聽了很向往“真的?啊,我還真的想去看看!”
鳳鳴“阿芹,我也一直想去北平,這樣好不好,等我和你阿哥畢了業,我們都到北平去上大學。”
鄭芹“你和我哥可以上大學,我去乾什麼呀?”
鳳鳴“你可以去上女子學校的,那裡有女子師範,學好了出來當老師——”
鄭芹突然指了指橋的那頭“你看,好像是我阿爸回來了。”
鳳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見鄭父腳步踉蹌地走下橋來。
鳳鳴“走,我們過去問問。”
他和鄭芹走出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