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術回頭看向淩風,兩人眼睛一亮,心中頓時想到了什麼,幾步走過去,圍著那攤血跡研究起來。
“看來老板娘之前就是躺在這裡,這些血跡大體上能勾勒出一個人形。”
淩風皺著眉頭,問道“能看出她躺在這裡的時候,身上是否綁著繩索嗎?”
展術搖了搖頭,“雖然看不出來,但依照屋子裡麵的情況可以推斷,女子應該是自己跑進屋子。”他看了看四周,除去這裡的血跡以外和他們兩人的腳印外,這裡再無半點第二人留下的痕跡。門口的那攤血跡雖然凝固,但也沒有曬乾透徹,他們兩人進來的時候,腳底下還是沾染了一些血色。
“我到外麵去看看。”展術起身去了外麵,淩風獨自一人在屋內仔細的查看每一寸角落,邊看邊敲敲打打,生怕漏掉了什麼密室暗格。隻是一圈下來,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茶館夫妻倆人,往日裡琴瑟和鳴,形影不離,如今卻一個葬身火場,另一個跑到偏僻巷子裡的茅草屋靜靜等死。如此怪異的事情,淩風真希望是街市口說書人招攬客人的奇聞異事。
會是誰下的毒手呢?淩風又一次陷入了這個問題,他記得老板娘曾說過“他們”,這原本是他的切入點,可是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碰見的茶館夫妻應該不是真的,那麼這句話是否可信,淩風並不能立刻下定決心。
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隻有一件事在第一次離開茶館之前,他並未失蹤,所以那個時間點之前的事情,應該都是可以相信的,那個時間點之後的事情,是否可信就得兩說了。
不過想想也覺得離譜,在第二次進入茶館後,對於假的茶館夫妻,他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甚至往日裡還要相信這兩人,難怪守靈三衛的士兵不會發現自己失蹤,這種情況下,能發現自己失蹤才是個異類。
“如果真是幻境,會是誰建造的,難道是縹緲宮?”
“可是縹緲宮為什麼要在涼州城建立一個幻境?”
“我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這一連串的自言自語注定是不會有人回答的,不過有人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公子快出來看,這裡有發現!”
耳邊展術的話響起,淩風心頭一顫,趕忙跑出去,來到茅草屋的後麵,這裡有一個小窗戶,用鐵棍加固。
展術的發現十分有用,這是一堆雜亂無章的腳印。昨晚天氣異變,雖然沒有下雨,但大風呼嘯了將近一整晚,如此狂風之下,這些腳印還能顯現出來,連花紋都較為清晰,看來應該是昨夜有人站在這裡,透過茅草屋的小窗戶,向裡看去。
這個人在看什麼?
淩風朝裡麵看去,視線正好落在屋子裡那攤血跡上。
兩人相視一眼,事情的來龍去脈大體上已經清楚,腦海中開始逐漸勾勒出整件事情的始末。
昨天後半夜,一位神秘人來到朱雀街儘頭的小茶館,潛入臥房,準備刺殺茶館夫妻倆人。雖然是一間小茶館的主人,但茶館老板和其妻子明顯不是普通俗世之人,兩人與神秘人打鬥起來。一番交戰後,茶館老板被殺,而老板娘則逃出一條生路,跑出茶館,慌不擇路下朝著偏僻小巷子跑去。
就在這間茅草屋的門前,神秘人追上茶館老板娘,一劍刺中後背,貫穿整個胸膛,女子踉蹌幾步,撲倒在地,神秘人並未進屋,反而是來到茅草屋後方,通過這個小窗戶,看著女子咽氣後離開,折回茶館,點起大火。
可是這個神秘人沒有想到,茶館老板娘尚留了一口氣,等到天明時分悠悠醒來,想到了些什麼,立刻朝著朱雀街上的茶館跑去,於是便在路上遇見了淩風,交代完那些話後,氣散身亡。
“銀朔河的詛咒……青月門……鬼嬰。”
這就是老板娘臨終前交代給他的遺言,此外還有一把帶著鮮血的匕首。淩風低頭思索,銀朔河的詛咒他聽說過,也了解過,相傳凡是在銀朔河邊立宗開派的,都逃不過一個覆滅的結局,刺史府神醫薛蘇方的女兒就是死於銀朔河的詛咒。
至於青月門,鬼嬰,這個詞他在刺史府典閣的典籍中看到過,不過當時忙著查閱其他信息,所以他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也沒有過多留心。
難道那位神秘人和銀朔河的詛咒有關?正當他心頭沉思的時候,地上的鞋印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體,湊近了些,並將一旁站立圍觀的展術一起拉過來觀察。
他怎麼覺得這個花紋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還是展術見多識廣,幾經思索,方才猛然醒悟,大聲說道“這是東秦官靴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