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笛!
過了上元節,東宮蒙學就恢複了。
不過因為少保崔牧雲要帶兵去酒泉,所以隻上了一天的課。
上完課的次日是休沐日,崔牧雲將元無極帶到了北軍大營。
上次讓出敦煌,將武勇營撤回酒泉,雖然朝中重臣都認為那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也是太宗朝以來大魏第一次丟失土地。
士民群情激昂,禦史台有禦史甚至上書,稱崔牧雲為“國賊”,要朝廷依法懲治。
為此,崔牧雲不得不自請辭去兵部侍郎一職,賦閒在家,帶了一年的孩子。
這次,有禦史上書,說突厥出兵是因為退出敦煌,讓人家認為大魏怯戰,所以得寸進尺。
在晉王一派的鼓動下,崔牧雲隻得領兵出征。
這次出征酒泉,朝議時,還是選取了北軍的兩萬將士出征。
北方梁國自從梁國簽訂互市協議一來,兩國還算友好,梁國大軍,分彆調往五原城和朔州,隻在綏州安置了一萬多接受訓練的遼國俘虜,對延州夠不成威脅。
齊地的戰事已經到了尾聲,開過年後就不斷有消息傳來
齊國翼城郡王高頜聚齊了十五萬大軍,號稱三十萬,分兵四路,一路由征東將軍周鑄統領的三萬人,由左屯衛一萬和青州府兵組成的東路軍,號稱五萬,平昌郡南下南青州,纏住元虎的軍隊,使其不能向西增援兗州。
一路由曆城侯,領右衛將軍高燮領右屯衛一萬人及玄甲騎兵一萬,與齊州府兵組成的齊州軍三萬人,號稱十萬,由曆城直取牟縣。
第三路由明遠將軍董威領南軍三萬人,號稱五萬,由濟州經肥城攻擊汶陽。
自己親自率領由剩餘的四萬軍隊和一萬重甲騎兵,從濮陽郡直撲定陶,預從後麵堵住魏國兗州軍的退路,順便擋住元汾增援的軍隊。
這樣四路大軍圍住兗州,想先將兗州拿下,在回兵奪取南青州,趁勢謀取徐州。
謀劃的很完美,十五萬對五萬,再說,魏國東邊和兗州相鄰的司州那麼大一塊地方,隻有洛陽有五萬軍隊,其餘的府兵,也隻夠防禦的。
還有,剛剛入冬,函穀關就下了一場幾十年難遇的大雪,將關中派往兗州的援軍徹底封在了函穀關以西。
也就是說,兗州根本就指望不上援兵。
看看,天時地利人和都好像占光了,勝利怎麼也是屬於齊國一方的。
凡事總有反常。
正如支離堎擔心的,翼城郡王高頜才智平平,而元邕的三個兒子卻都不是善茬。
得知齊國大軍要來,元慶邀請兩個弟弟到兗州,對打探到的齊國的幾路兵馬地消息分析後決定由元慶領白袍軍和一萬人馬到南青州,而元虎帶著三千虎豹騎和一萬人馬前往汶陽,元汾則帶著剩下的兩萬人馬駐守兗州,伺機而動。
先是元慶帶軍與齊國青州大軍在大峴山交手,六千白袍軍化整為零,趁著大雪不斷襲擾青州軍,從穆陵關好不容易走完大峴山,硬生生被蠶食掉一萬多,剩下的龜縮在鞍山不敢動彈。
第二天,一萬魏軍趕到,與白袍軍一起包圍了鞍山,派人給山上喊話齊軍後營的糧草全都被奪取,得到消息,齊軍軍心大亂,魏軍趁機攻上鞍山,齊國東路軍全軍覆沒,征東將軍周鑄自刎而亡。
得到消息,剛曆城侯高燮剛剛出齊州,在原山駐足不前,派人前去給高頜報訊,順便詢問行軍方向。
這時候,元虎的三千虎豹騎正在蛇丘如猛虎一般衝入董威帶領的三萬步兵之中。
在平原上,來不及反映的步卒在虎豹騎的衝積下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戮。
等董威好不容易退到一個山穀前收攏殘兵,隻剩下不到一萬人馬,軍械糧草儘都遺失在戰場上。
看到追兵又來,董威帶著殘兵隻好退回肥城。
元虎也不追趕,領兵火速與元慶彙合,前往原山。
知道元慶和元虎彙合,高燮領兵撤回曆城。
四路大軍,兩路大敗,一路不戰而退,而高頜的一萬重甲騎兵,被元汾派出的三千輕騎引入梁山的水泊之中,折損了兩千戰馬,方才從泥沼中回到範縣。
至此齊國大軍還未摸著兗州的城牆,就敗局已定。
好在高頜的一個偏將,領兵南下,攻占了定陶,高頜趕緊上書,向高逸報捷,才不至於高逸的太廟獻禮,沒有一絲喜訊。
高頜看到戰局已經無法逆轉,隻得號令各軍,嚴防死守,不敢讓魏軍攻占齊國城池。
眼看年關,元氏三兄弟高高興興回家過年,而魏軍,則淒淒慘慘,固收在各處城池,唯恐魏軍到來。
崔牧雲收到齊地傳來的戰報後,也上朝辭行,帶領兩萬北軍和募集的兩萬關隴府兵,前往酒泉。
又是一年春來到。
草原上又蓋上了一層綠毯。
冬瓜堡是九原城的一個衛城,坐落在九原城東北十裡外。
說是衛城,其實就隻是在原來趙長城的一處烽火台的基礎上進行了擴建,不過此處是草原到中原的必經之所,比起梁國其他的邊城衛所,相對還是較為繁華。
北麵是柯臘河,南麵有一道十幾丈的土溝,中間依照烽火台的地勢建立的三裡大小的衛所裡密密紮紮修建了尉所、驛店、馱馬市,有了交易,自然就有了人氣,飯館子、茶鋪子、大車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裡也是齊國、梁國、遼國的邊界,這裡每年都在打仗,每年都在變換大王旗,可不變的就是城中間的商鋪的交易一成不變,戰爭影響不了生意,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一般,哪怕燒儘了,明年的草場依舊會有泛出綠色。
商人自有狗一樣的鼻子和狐狸一般的腦袋,戰事一起,跑的無影無蹤,戰爭剛剛結束,不管城池屬於哪一個國家,隻要交完商稅,就可以在雜亂的街市上胡亂的攤開物品,很快,街麵上又開始熱鬨起來。
因此作為衛城的城尉自然是個不錯的職事。
可以每天在城中拿著馬鞭抽打幾下商販的仆役,斜眼看著知趣的商人取一串銅錢塞到故意開著的褡褳裡,見了漂亮的西域舞女還可以在渾圓的屁股上摸幾把,換來幾聲嬌笑或唾罵。
日子怯意的不要不要的。
如果沒有遠處又傳來的如同山崩的馬蹄聲,郭海認為這裡就是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