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
二十米遠相隔一個路燈。
燈光微弱。
光下的影子隨著風在晃動。
窸窣的動靜從旁邊雜草中傳出。
江衍抬手壓下帽簷，繼續往陰暗的小巷走去。
係統小白傻眼［宿主，你這是要去哪？］
感受到宿主身上散發的惡意。
看那個架勢仿佛下一秒就去殺人。
作為任務宿主不可違反社區公約。
一旦在小世界裡麵強行乾涉他人生死，是會被係統判定違規。
輕者罰，重者直接宣布任務結束。
它就是一個係統啊。
為什麼每天要遭受這些？
自從綁定宿主後，明顯感覺到它的毛發稀疏，逐漸變得禿然。
它不想變成毛都沒有的肉球。
醜的辣眼睛。
係統不敢當麵吐槽，小聲在心裡叨叨。
吐槽慣了。
一時忘記宿主能夠聽到它的情緒變化。
江衍停下腳步［小白，你內心戲挺多，再敢質疑我的事情，就永遠關在小黑屋裡好了］
說完強行將係統關入小黑屋。
限定時間12小時。
一個破係統，嘰嘰喳喳吐槽個沒完。
吵得他頭疼。
江衍蹲在路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一整條綠化帶，將他的身形完全遮擋。
兩道聲音傳過來。
“老頭子，你動作麻利點，咱寶貝囡囡可等不得。”
一陣細碎動靜後。
“你急什麼，我得把陣畫好。”
沒一會兒。
飄來一陣燒紙味。
兩位老者蹲在火堆旁，一人拿著一包紙錢，聚精會神的燒著。
仔細聽。
能聽見兩人口中在念叨著什麼。
“寶貝閨女快回來。”
“囡囡啊，你快回來……”
“地神大恩。自會引領……”
嘀嘀咕咕念著什麼話術。
地上那一團火堆，隨著紙錢燃儘，風將煙灰劈成兩半，向相反方向走。
一股香灰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又添一些新的紙錢。
兩股煙灰又全飄回來形成一股。
兩位老人神情過於專注，完全沒有看到身後多了一個人。
江衍走過去，探著身子往裡張望。
那些紙錢上刻有兩個名字。
［林豔］
［付憐］
原來大晚上跑十字路口借命來了。
向地神借命，也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嗬。
江衍目光微冷。
眼看著那些紙錢全部燒光。
“借道的命好不好用？”
他那陰冷聲線在惡氣的加持下顯得陰森。
老人完全沒多想，下意識回答“當然好用了，感謝地神幫……啊……”
話未說完。
意識到不對勁，扭頭望去。
在火光下看到一張放大的臉。
如同一個怪獸張著血盆大口。
老人嚇得尖叫一聲，直接癱軟在地。
老人一屁股坐在火堆旁，
好巧不巧，手按在了冒著火星子的紙灰上。
燙的老人立馬彈跳，邁著小碎步顫顫巍巍往一旁跑去。
一旁的老婦人也跟著跑。
兩人所跑方向正好是一片小樹林。
過於驚慌完全忘記畫著陣術的火堆。
惡氣自成實體，直接打在火堆上。
紙灰被打散，消失在風中。
空氣裡夾雜著淡淡的煙灰味。
陣法自動破裂。
儀式結束。
江衍站起身，雙手揣兜，慢悠悠的跟在後麵。
樹林小路幽窄。
越往裡麵走，光線越暗。
恰巧一陣風吹來雲朵，將月光遮住大半。
光線瞬間消失。
伸手不見五指。
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逃。
兩位老人累的氣喘籲籲，手上扒拉著前麵的空氣，哆嗦著往裡走。
“老……老頭子，我沒力氣了……”
老婦人累的喘不上來氣，試圖停下來。
老人罵罵咧咧道“你個死老太婆，想死彆拉著我。”
兩人因爭吵不自覺放慢腳步。
絲毫不知，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終腳步聲停下。
周圍寂靜到沒有半點聲音。
連風吹向樹葉的聲音都沒有。
仿佛連風都靜下來。
老者意識到不對勁，立馬扭頭望去。
赫然出現一道黑影。
老人呼吸一停，嚇得瞪大眼睛。
差一點兩眼翻白抽過去。
到底做過虧心事做太多了。
壯的慫人膽。
沒有被嚇死過去。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做什麼？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老兩口……”
老人梗著脖子強裝硬氣。
江衍冷著臉，將他們所有微表情納入眼底。
還沒做什麼呢，就嚇成這個鬼樣。
一點意思也沒有。
他搖頭輕笑“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還用我說？”
聽出是一道極年輕的聲音。
老人瞬間找到勇氣般挺了挺佝僂的腰板，順勢鬆開老太婆的手。
笑嗬嗬開口“小夥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們隻是在給過世女兒燒點紙錢，又沒做什麼犯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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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瑣之人，哪怕老了聲音依舊猥瑣。
聽著惡心。
江衍微微蹙眉，眼底劃過不耐煩。
唉。
這死老頭好像聽不懂人話。
他不想給機會了。
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江衍向前邁兩步，目光緊盯著老人。
風將烏雲吹開，月光再次落下來。
確保老人能看見他的臉。
“為了自家女兒活，借彆人家女兒的命，你們倆倒是膽子不小，也不怕折了你們的陽壽。”
隨著話音。
冷風灌入樹林中。
一陣陣冷風襲來。
兩位老人身著單薄，凍的直發抖。
直到此刻。
老人才意識到不對勁。
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會有控製方向的術法。
除非……
老人眼睛渾濁又透著一抹精光。
想明白事情原因。
撲通一聲，跪在雜草地上。
老人雙手趴在地上，頭貼在地麵上，露出臣服姿勢。
“地神大人，小的有眼無珠，不知您屈尊降貴，多有得罪……”
說著話。
扯過一旁呆若木雞的老太婆，將其拽倒在地。
催促著“你這個死老太婆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跪下來恭迎地神大人。”
兩位老人跪在地上開始磕頭。
江衍站在他們麵前，不為所動。
他可不會信什麼被老人磕頭折損陽壽這種話。
倒不是沒有敬畏之心。
也並非那些傳言不可信。
他本就是地界萬物惡意幻化。
這些事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於他沒有半點意義。
“廢物，不是警告你們做事小心謹慎些，違反地界規定的事情被發現，你們這條兩條命負擔得起？”
江衍端的一副上位者姿態。
與地神打交道多年，模仿起來輕而易舉。
兩位老人聽了這話嚇得不敢亂動。
“地神大人，這……我們這已經夠小心了……求大人原諒……”
磕頭聲再次響起。
江衍沉默一瞬“等等，被索命者的信息是誰給你們的？一旦命格不符，必然要遭到反噬。”
話音一落。
老人早已被他的偽裝唬住，絲毫不敢有半點隱瞞。
一邊磕頭一邊解釋“地神大人開恩，可是她的信息有誤？我都是按照您所說的去做，絕不可能借錯人……”
驗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衍抬手遮住額頭。
他閉上眼睛，薄唇輕掀“生……降……罰……滅……”
每念出一個字，周圍的風向會發生扭轉變化。
風向實體化。
絲絲縷縷白色惡氣出現。
此時，
兩個老人還維持跪在地上的姿勢愣怔著。
“地神大人，可是哪裡出了差錯？”
老人哆嗦著詢問。
不等聽的回答。
“呃……”
老人兩眼翻白，突然仰著脖子，以一種奇怪姿勢倒地，身體挺的直愣。
兩個老人當場暈倒。
江衍掃了眼，冷漠收回目光。
無聊，
他還沒念完，暈的倒是快。
地神老兒不做人。
竟敢用他妻子的命格，也不怕那個傀儡工具人死掉。
他老婆可不是人。
命不好借。
有借得有還，不還會製造成因果。
這下有好戲看了。
江衍拍拍手上灰塵，轉身回去。
來到十字路口。
他抬手瞬間，將地上的灰燼消散。
地麵上隻留下些許痕跡。
回到家裡，
躺在床上睡一覺。
第二天一早。
本地台爆出一條消息。
兩位高齡老人離奇身亡。
小白剛剛從小黑屋解鎖出來，恰巧聽到這句話，
嚇得立馬精神［宿主，你……你殺人了……］
它就消失一晚上，怎麼就……
完了完了。
它的係統生涯算是徹底完了。
相較於係統小白生無可戀。
江衍淡定的很。
［放心，我並未乾涉他們的生死］
他不過是施展一點能力。
不至死。
哪怕就這樣維持一個姿勢一晚上。
離奇死亡隻能說是老天要收人，與他無關。
係統小白壓根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小毛球癱在地上，不停重複著［完了完了，一會兒官方就該找上門來了，宿主你要被帶走了］
小毛球竟然會流淚，淚水將毛發打濕成一縷一縷的。
江衍換身衣服，準備出門。
他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
出門之前。
［拿積分去買點零食吃］
難得好心。
小毛球是個吃貨。
完全把這件事拋到腦後，美滋滋的拿著積分去兌換零食。
腦海中沒有嘈雜的哭聲。
終於恢複安靜。
江衍開車前往工作室。
網上曝出他談戀愛的消息還在熱搜前五掛著。
估計經紀人氣的半宿沒睡覺。
事實正如他所猜測。
他推開工作室門的瞬間，砸過來一個枕頭。
江衍目光微凜，輕鬆接住枕頭。
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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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轉椅上，明知故問“火氣這麼大？誰惹你了？”
他不問還好。
一句話踩在助理怒火點上。
老媽子牌經紀人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