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紮西,隊伍還是老規矩,不打擾老百姓,不住進百姓家裡。
冬日的寒風刺骨,伴隨著飄灑的雪花,雖然大家穿著加棉的軍裝,但還是覺得冷颼颼的。
營地的位置選在鄉親們屋後的房簷下,和一些空曠的平地。
地上有厚厚的一層積雪,直接坐上去的話不僅冷,還會把衣服打濕。
於是找附近的鄉親們借了掃帚和撮箕,開始清理地上的積雪。
“周月妹子,我和狗娃去砍些柴來,等會兒咱們開始做晚飯吧。”
王鐵柱手上拿著把小斧頭,帶著狗娃準備去旁邊的那座山頭砍樹。
“多砍一些吧,大家晚上好烤火。”
周月出聲提醒,在這麼寒冷的冬夜睡覺,而且還是完全露天的。
不燒點兒柴火取暖,戰士們肯定要被凍壞了。
“哎好嘞!”
說著王鐵柱又叫了兩個戰士跟著一起。
四個戰士手裡握著小斧頭,雄赳赳氣昂昂地向著那片山走去。
很快戰士們就拖回來了好多棵,大腿那麼粗的樹。
在營地裡都快被凍成冰雕的戰士們,紛紛上去幫忙,把樹劈成可以用的木柴,迫不及待地想要點燃篝火。
周月心裡也很高興,有了這些柴火,晚上給戰士們燒幾鍋熱水,讓大家都輪著泡泡腳,祛除身體的寒氣。
周月準備燒灶做飯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娘,正朝著營地的方向跑來。
大娘跑的跌跌撞撞,腳下一滑,摔了一身的雪和泥。
爬起身後繼續向著營地的方向跑了過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孩子。
營地裡的人也看到了,這位急匆匆跑來的大娘,當大娘靠近時,劉耀文走了過去。
語氣溫和地問道,“大娘,是有什麼事兒嗎?”
這個大娘好像沒聽到他的問話似的,蹲下身手上抓著剛劈好的柴,淚珠順著滿是溝壑的臉流了下來。
“嗚嗚嗚嗚……老天爺!這可咋辦啊……”
後麵的兩個小男孩兒和一個小女孩兒,看著最大的不到十歲,最小的也才三四歲。
他們抱住了這個老大娘,“阿奶,不哭不哭,阿奶不哭。”
戰士們看到這個場景都懵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這個大娘跑過來,對著木柴哭的這麼傷心?
劉耀文蹲下身,語氣更加親和,“大娘彆傷心了,能和我說說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大娘把手裡的柴舉起來,聲音哽咽,帶著傷感和氣憤。
“為啥要偷砍我家的木頭?”
“這木頭是您家的?”
狗娃眼睛瞪大,有些呆愣不可置信。
這些樹看著和以前經過荒山野嶺時,砍的那些差不多啊,看著並不像是有人專門栽種的呀!
大娘還在繼續抹淚,“還指望著今年開春把木頭賣了換些錢,沒想到就這麼沒了!我這老婆子餓死就算了,這些孫娃可咋辦呀!嗚嗚嗚……”
看到奶奶哭的傷心,三個孩子也抱著奶奶,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個老大娘和三個孩子,都穿著補丁上摞補丁的衣服,一看就是窮苦人家。
周月的心裡真是愧疚極了,她剛才還讓鐵柱哥多砍一些回來,沒想到這是人家換口糧活命的木頭。
指導員劉耀文徹底明白了,這些山上的樹木,和以前荒郊野嶺遇到的是不一樣的。
這些樹雖然不是種在自家院子裡的,但是和豬牛羊一樣,都是鄉親們的私有財產。
砍樹的那四個戰士也知道乾了錯事,都低垂著頭,心裡愧疚又不安。
王鐵柱走到老大娘的麵前,誠懇地道歉。
“大娘,這事兒是我錯了,你算一下這個木頭多少錢,我賠給你們。”
老大娘聽到這話,止住了哭聲,“你們真的會賠給我?”
其實來的時候,她不抱太大希望能要回這些木頭的錢,畢竟他們都是當兵的,到處都是背著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