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鐸越轉身往島內走去,這座海島麵積不大,方圓不足八公裡,島上不多的居民已經撤離,遍布小島的茂密樹林正適合捕獵。
林鐸越一邊走一邊掏出香煙點上,毫不在意天色已經昏暗,讓自己成為一個耀眼的靶子。十五名特勤老兵,八名布置在小島周圍,狙殺接近島嶼的敵人,另外七名則分散島內,獵殺漏網之魚。
林鐸越來到計劃中的第一個落腳點,這是一棟三層高,白牆坡頂的小樓,他推開門,從桌上茶壺倒出一杯茶,端著茶杯上了三樓平台。帝國南部,國民喜喝茶,他舉杯潤了潤唇,碧綠茶水透著一股清香。輕抿一口,茶水在舌尖蕩漾,微澀之後便是甘甜,再喝一口,口中生津,妙不可言。
林鐸越隨手把茶杯放在一邊小桌,雙手撐著長出鐵鏽的黑色欄杆,被海風吹得眯起了眼睛。小樓後,一條漏網之魚穿著與樹林同樣顏色的吉利服慢慢爬了過來。突然,他塗著偽裝色的臉上露出愕然之色,前麵竟然密密麻麻布滿地雷。一根根透明絲線遍布草叢,若不是正好貼地爬行發現了機關,自己早就已經被地雷炸死了,他咽了口唾沫,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男子眯起眼睛借著夕陽最後一抹紅光細細分辨,發現這地雷陣竟然將小樓完全包圍。他進退兩難,猶豫片刻,還是摸出一把排彈鉗,決定從雷區開辟一條通道。
他慢慢刨出第一顆地雷,正要抱起,卻發現下麵隱有紅光閃過。男子大驚,立刻停住動作,輕輕放下地雷,繼續用手往下慢慢挖掘。幾分鐘後,他挖出第二顆地雷,可是男子額頭冒汗,因為在下麵他又摸到一根引線。
小樓外數百米遠的一棵矮樹上,趴著兩名全身隱入陰影的身影。女人放下望遠鏡,狠狠吐出半截草根:“這個廢物,排顆地雷需要這麼久?”男人不滿道:“米拉,彆留下痕跡。要有耐心,德比一定能突入小樓。我們隻要等待就好。”
一個聲音懶洋洋問:“你們真這麼想嗎?”不等樹上兩人反應,林鐸越已經轉身離去,數秒後,樹上血液開始滴落,血腥味隨風飄散。
遠處趴在雷區邊緣的德比,已經被一根平頭樹枝釘死在地,他不會想到,這串詭雷共有七顆,全是啞雷,就算他用力全部拔起,也不會掉下半根頭發。
林鐸越不再等待,開始主動出擊,他完全不理會帶來的特勤老兵,在夜色中忽隱忽現,便是偶然被紅外夜視儀捕捉到身影,也是一閃即逝,這短短時間根本不足以被瞄準。
這一夜,如此漫長。黑暗中的獵手和獵物不時轉換身份,等到朝陽初升,防守海島的老兵們回到小樓,已經有四人無力再戰,剩下的十一人也人人掛彩。
那些登上小島的雇傭兵和殺手,都非常人,身手狠辣行動果決不弱老兵,一旦感到無處逃避時就會亡命一搏,絲毫不畏懼死亡。
老兵們能鏖戰一夜沒有出現減員,多虧了林鐸越四處遊走支援,或遠程冷槍,或近身搏殺,或背後偷襲,將卑鄙無恥發揮到極致。明明可以正麵擊殺,他偏要等到攻守雙方廝殺至氣力不足之時,再從背後偷偷一刀抹開敵人脖子。
就如夜色下的一隻狡猾獨狼,捕獵不是目的,玩弄對手才是。每一名被他玩弄致死的敵人,臨死前都充滿憤懣委屈。
一個身高兩米的北維國大漢,在與老兵搏命之際,被林鐸越從後偷襲。這名滿臉胡子的大漢,身手敏捷,在刀鋒臨近的一刻以左肩受創為代價撿回一命,隨後揮舞匕首向他發起進攻。然而林鐸越卻一味遊鬥,讓大漢以為他力量不足害怕兩刀互擊。
等大漢抓住一次難得機會逼著他對拚的時候,那滿麵胡須的男人絕望地看著手中匕首被遠遠碰飛,隻能赤手空拳與林鐸越對拚,結果從指骨到肱骨被他硬碰硬砸得寸寸斷裂。
最後林鐸越掏出手槍,一槍擊斃委屈不已的男人。你有槍不用,能一拳打死我也不用,偏要戲耍我是做哪樣?大漢雖是燒殺淫掠無惡不作之輩,臨死之際竟然也流出委屈的眼淚。
重傷倒地看完全部過程的老兵目露驚恐之色,姑爺這是何等變態的實力,和內心……
這個夜晚,睡不著的人很多。
黃珂紅著眼睛,在臥室裡舞著雙刀,銀光乍閃,身姿卓越。這是初教給她的一套修羅界刀法,有淬煉肉身的作用。雖然沒有魂力支撐暫時無法發揮真正殺力,但能小幅增強身體強度。
一想到自己不能陪在林鐸越身邊共同麵對來自地下世界的輪番襲殺,隻能躲在家裡默默等候,短發女子的俏美麵龐就流露出一股殺氣。
初難得沒有修煉,坐在躺椅裡,將雙腿架在窗台上,她手中拿起半瓶咖啡晃悠著,眼神迷蒙看著月亮,神情平靜,呼吸卻比起平常急促了一些。
張坤和劉啟瑞坐在辦公室,一人端著一個茶葉茶水各占一半的大水杯。兩人肩並肩,盯著桌上的屏幕,不時長出一口氣,然後一起端杯喝下一口茶水,再咀嚼著茶葉重新看向屏幕。
屏幕顯示的是一個海島地圖,十五個紅色亮點和四十多個藍色亮點在地圖上不斷移動,還有一個黃色亮點,是林鐸越,他的移動速度從屏幕上看來有些像信號不佳斷斷續續一般,每次都是閃爍著出現在下一個地方。
每當黃色亮點遇到藍色亮點時,兩個內務司老頭就屏住呼吸。等到藍點黯淡,黃點離去,他們就端起杯子喝一口茶。一個夜晚,兩人喝了四杯茶,卻誰也不去洗手間,都在默默忍耐,似乎在以這種方式為那個家夥加油。
劉啟瑞放下茶杯,看了看窗外,天已經亮了。他似笑非笑看向張坤道:“要不要再來一杯?”張坤額頭有些冒汗:“至於麼?”劉啟瑞哈哈大笑站起身,轉頭問:“同去?”張坤迫不及待的推開門:“怕你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