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裴風輕而易舉將他抓住,而後為了防止他自儘,裴風先是向方馨借來救死還陽釵,為其恢複傷勢,接著將其以木德金精索綁縛住。但當裴風回到中京李縉府上時,卻並未看到任何喜悅的氣息。
“爹,人我找到了,孔……嫂子怎麼樣了?”李縉半晌發不出半點聲音,裴風連忙拎著那惡徒進入院中,卻見兩位道士從偏房中走出,裴風見他們搖著頭,不由得大感意外,他拎著那惡徒問道“是不是你,你、你到底都做了什麼?”裴風此時有些語無倫次,他想不通,此人之前的狀況確實是傷重垂危,但自己明明救回了他,為何沒能讓孔姝好轉,難道說這同生共死咒起作用時會晚一些麼?
裴風將這惡徒推到偏房中,師兄樊亮跪在床前,痛哭不止,裴風輕聲道“師兄,人我抓來了……嫂子現在怎麼樣了?”樊亮聞言,跪在原地搖搖頭道“遲、太遲了,此人不僅下了同生共死咒,還下了生機牽絲咒……”裴風雖不知道這生機牽絲咒是什麼作用,但看現在的結果,定然是奪人生機的惡咒了。裴風取出救死還陽釵,他想再試一試,樊亮沒有拒絕,但當救死還陽釵作用在孔姝身上時,裴風卻從其器靈上感覺到孔姝的生機已斷。如今的她氣若遊絲,救死還陽釵也隻是能讓她多活一段時間……
裴風收了救死還陽釵,呆若木雞的站在一旁,眼前的一切讓他生出一種無力感。裴風忽的想起當初花翼控製著喬婉解除了同生共死咒,於是他再次向花翼求助,但花翼也無能為力,當初她是借助八荒傀儡印控製了喬婉。不過花翼告訴裴風,那生機牽絲咒有解決之法,此法需要一顆元嬰,裴風手中正好還剩一顆合體元嬰。就在裴風興高采烈的時候,花翼告訴裴風,她需要的是一顆活的元嬰,那惡徒與孔姝之間有同生共死咒,所以他的元嬰不能用。
裴風當即準備從天囚府中要一位鬼界囚徒,但柏宇和錢懿卻直接拒絕,載押輔和載斬輔也不同意此事,天囚府中也是有規矩的,羈押時間超過壽元的人他們可以做主,但沒有受死刑的人,他們絕對不會草菅人命。裴風向樊亮問道“師兄,中京大牢在哪裡,找個元嬰修為的死刑犯,可以將嫂子身上的生機牽絲咒破解掉。”
樊亮正欲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孔姝醒了過來,裴風也是心中一喜,但孔姝的臉色異常難看,裴風仿佛能看到她的生機在消散,這大概隻是回光返照罷了。孔姝對樊亮說道“子光,彆聽那小子的話,我喜歡你的堂堂正正,剛直不阿……”樊亮吻著孔姝的手,痛哭著點著頭。
孔姝蒼白的臉上綻出最後一絲笑容,接著閉眸垂首,寂寂永寐。忽的一聲鳥鳴,一隻黃鸝從桌上飛了出去,樊亮目光呆滯的看向窗外,卻見那黃鸝停在了院中的樹上,對著他不停的鳴叫。樊亮心中一喜,連忙追了出去,但邁過門檻,卻見那黃鸝飛走了,不見了蹤影。
樊亮向著黃鸝飛去的方向大聲喊著孔姝的名字,淚如雨下。那惡徒似乎知道自己害死了樊亮的心愛之人,囂張的大笑了起來,裴風先是看了樊亮一眼,但他已經哭的死去活來了,根本無暇顧及此人。裴風歎了一口氣,祭出龍墀在那惡徒臉上狠狠的一拍,直接將他半邊牙齒打落,但那惡徒卻依舊大笑著,裴風發狠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但他卻還在笑。裴風一劍挑啞了他的嗓子,而後又在他身上戳了六七個透明窟窿,接著祭出數隻雄隱翅虱,在其身上撕咬,這惡徒這才露出驚恐的神情。
半個時辰後,那惡徒被啃作一灘白骨,裴風祭出一團火焰,將其燒做飛灰,但他卻從其遺落的物品中發現兩頁紙,竟然未曾被燒壞,這兩頁紙上畫的似乎是傀儡。裴風將其收了起來,至於其留下的其他東西,裴風也一並打包了,想來樊亮此時不想看到任何有關此人的東西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樊亮頹唐的走到了孔姝身旁,他忽的怔怔的開口道“姝兒變成了黃鸝了對麼?”裴風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此時虞芝卻告訴裴風,魂魄化鳥,便是永彆,孔姝是想告訴樊亮,他們之間有緣無份,希望樊亮能早日走出這片陰影。裴風自然是不能這麼對樊亮說的,他隻是含糊不清的道“焦夫子曾說過,如果人心願未了的話,或化孤魂魍魎,或托草木鳥獸……”
樊亮怔怔的點了點頭,但他未再說什麼,裴風簡直想打自己一巴掌,此時他更應該寬慰師兄才對,怎麼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樊亮似乎是相信了,他蹣跚著抱起孔姝的屍身,呆滯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溫存。他低下頭,含情脈脈的盯著孔姝的睡容,輕輕的走向屋外,仿佛是怕將孔姝吵醒一般,但她終究是不會再醒來的……裴風暗自哽咽著,目送師兄遠去。不多時,李縉走了進來,他知道樊亮沒有瘋,他要將孔姝送回家。李縉拍了拍裴風的肩膀,歎了口氣道“你已經儘力了,但剛剛你的所作所為,下不為例。儘管區分人心善惡從不是通過每人的行為手段,但有些手段,善良的人是不會用的,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世上有善就有惡,善與惡同行的時候,需保持本心。”裴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深吸一口氣,而後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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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風辭彆了李縉,回了玄機天住處,進入造化異界窗中後第一件事,便是向方馨和甄珂詢問伏雪現在的情況。但二人都未曾回應裴風,就在裴風以為出事的時候,伏雪卻出現在了裴風麵前,她告訴裴風,之前的那條花船上還有一件不得了的東西。之前她敢保證能找到那惡徒,便是因為她這冥魄鬼幡有尋人覓寶之功效。但若隻是尋那惡徒,她根本不會元氣大傷,而且尋人一般出現的是白煙,發現至寶時才會出現血色骷髏。裴風見伏雪元氣大損,自是不能辜負她一番好意,便答應她回那花船上看看,但裴風也希望她少用這幡尋寶,他有金毛猞猁,尋寶之事根本無須她這般損耗元氣。
不過此番並不是伏雪願意損耗元氣占卜出寶物下落,實在是因為那惡徒與那寶物有關聯,這才陰差陽錯尋到的。卻說裴風再次回到劍盛運河時,卻聽到遠處一陣哭啼打殺之聲,裴風連忙飛了過去,倒不是他多管閒事,實在是他找不到之前的那艘花船了。不多時,裴風便看到一公子哥打扮的修士,與幾個家丁打扮的人,正在與一蒙麵女子廝殺,她身後還有一群啼哭的青樓女子。
裴風眉頭一皺,這什麼人,這般沒品,與賣身女子為難!他祭出龍墀,打將出去,直接將一家丁重傷,那公子哥見狀,怒聲道“哪裡來的小子,敢壞本大爺好事?”裴風也不答話,祭出兩道六行十一象,將雙方分開。裴風本想隻是將那公子哥一行困住,但又怕另一邊也有貓膩,所以便一同留下了。那蒙麵女子鳳目微寒,問裴風這是什麼意思?那公子哥道“什麼意思?顏玫,這不明擺著麼,這小子也是來搶寶貝的。”裴風聞言,心中一動,難道是那讓伏雪元氣大傷的寶貝麼,他讓二人將那寶物交出來,否則誰都彆想離開。
顏玫與那公子哥又在六行十一象上狠狠的砸了一通,但此陣紋絲不動。裴風淡淡的道“彆白費力氣了。”那公子哥見狀,連忙換了一張笑臉,而後說道“這位道友,那寶貝就在顏玫手裡,在下不欲與你為敵,且撤了陣勢,我這就離開。”裴風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了顏玫,不知道為什麼,裴風感覺她的名字有幾分耳熟,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
顏玫眼色變換數次,最後無奈,隻得丟出一陶瓶,裴風將那陶瓶接在手中,而後向伏雪詢問,這東西是她要找的至寶麼?伏雪無法確定,她讓裴風將這陶瓶打開看看,裴風做好了防備,這才將這陶瓶打開,但卻見裡麵有數顆丹藥。裴風對顏玫問道“這是什麼?”顏玫隻說這是丹藥,但卻並未說是什麼丹藥,裴風興致缺缺的將陶瓶丟了回去,而後又問道“這丹藥是你的麼?剛剛是那公子哥在搶奪你的丹藥麼?”顏玫皺了皺眉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為什麼要出手困住我?”
裴風聞言,麵上尷尬,但也不得不冷著聲音說道“人在江湖,不得不防,越是漂亮的女人便越是危險。”說罷,裴風收了罩在顏玫身上的六行十一象,顏玫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她告訴裴風,這房聰是有名的登徒子,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竟洞悉了顏玫身懷千絡還丹之事,於是便帶著手下下來搶奪。裴風倒是也沒繼續多問,直接將方聰及其手下乾掉了,顏玫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一點都不懷疑我麼?”
“在下磕頭蟲裴風,抱歉我之前沒想起姑娘的身份。”這顏玫便是碧風摧花錄中的一位“受害者”,雲夢俠女顏如玉。顏玫美目之中綻放出了幾許異樣,她也從未想過,與裴風的初次見麵竟然是這樣的。卻說那房聰以這些青樓女子作餌,引顏玫來救,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顏玫的對手,所有還帶了幾位手下,否則他怕等不到裴風來。
裴風並未與顏玫多言,二人抱拳各寒暄兩句便分開了,裴風又在江麵上找了一陣子,但卻依舊沒看到之前的那艘花船的蹤跡,就在裴風準備到盛雲江上遊看一看時,卻察覺到有一處河心島上有人在呼救。裴風連忙飛了過去,待裴風看清那些人的樣貌後,卻發現他們便是他所尋的那艘船上的花妓柳客。原來他們所乘的船觸礁進水了,他們不得已,才流落到這裡,隻是這些人逃的匆忙,衣不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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