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鑠稱,這個時節吹的是東南風,說不定那些村民出海去了,那樣一來,也能避開這股味道。另外三人之中,馮冰、卜貫兩人同意翟鑠的意見,厙(設)狄則在等裴風表態。既然已經有三人同意出海,少數服從多數,裴風也隻得點頭同意,風家圳位於螯州半島,其東南是錫龍島,錫龍島的東南便是破浪島了,錫龍島的東北部還有一片群島,被稱作護龍礁。裴風讓修為最低的厙狄前往破浪島,那裡人多,相對安全,翟鑠與馮冰去錫龍島,裴風與卜貫前往護龍礁。
卻說裴風與卜貫來到護龍礁,此地並無任何生活跡象,而且這裡的風浪頗大,尋常漁船根本不可能在這裡停泊,二人又在護龍礁中尋找各種洞穴,但依舊一無所獲。就在二人準備折返的時候,卜貫忽然說道“奇怪,這裡怎麼連隻海鳥都不曾有?”裴風好奇的問道“此話何解,這裡沒有海鳥不正常麼?”卜貫撓撓頭笑道“我兒時便生活在海邊,你看地上那些白色的地麵,那是鳥糞,可不是什麼石灰。這裡有鳥糞,說明這裡應該有鳥類居住過,這個季節,海鷗該築巢下蛋了,但這裡有些奇怪。”
“那你猜可能是因為什麼原因呢?”裴風倒是來了興致,卜貫沉吟片刻,而後說道“我猜應該是食物不夠,或者說這裡壓根就沒有食物,說起來,這裡的海岸也真夠乾淨的,一點魚蝦都沒有,小時候我最喜歡在退潮的時候到沙灘上去揀海螺、貝殼、小魚蝦蟹了……”卜貫這番話倒是提醒了裴風,他連忙將神識探入海水之中,而後,他對卜貫說道“這次你立大功了,你看,這海中除了沙石,連點兒海藻都沒有。”卜貫聞言,也在水中探測了一番,正如裴風所說。卜貫可以百分百肯定,這絕對不正常,裴風點頭,笑而不語。這裡絕對有一天地土精,隻是裴風並不清楚該如何將其尋到,這東西在水中可是隱形的。
裴風已經有了猜測,他便與卜貫到錫龍島與翟鑠、馮冰彙合。翟、馮二人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自從去年臘月起,護龍礁那邊便出現了一些怪事,去那裡的漁船常會觸礁沉沒,但臘月時那邊風浪不大,二人從逃回的人口中得知,護龍礁中部位置最為危險,西北和東南兩處尚未有沉船的記錄。如今漁民們也不敢去那裡捕魚了,他們稱那裡是死海,死氣沉沉的,連水藻都沒有。那裡當然沒水藻了,水藻屬木,那天地土精怕不是會將一切水藻都打的粉碎。
但有一點裴風沒弄懂,這天地土精為何會控製那麼大一片海域,難道這東西會動麼?但很快,裴風便想通了,他之前在劍江弄到的那天地土精因為尚未完全分化,所以不會動,這海域中的天地土精應該是已經進化到了相當程度了,所以其會動也說得過去。
待厙狄回來後,他將他從破浪島官府那裡問來一些重要的信息告訴了眾人,官府稱北海有一株蟠島龍王藻被人采去了,那蟠島龍王藻之前是用來鎮壓天地土精的……裴風一時間目瞪口呆,原來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看來這種天地之物,絕對不能隨意采摘的。厙狄又說,這天地土精之前一直在北海隱著,今年不知什麼原因,一路飄到了護龍礁。另外,官府已經證明,風家圳村民失蹤與天地土精無關,因為其根本沒離開過護龍礁,而風家圳漁民也不會去護龍礁捕魚。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不過裴風卻讓四人在錫龍島等他一段時間,他要將那天地土精收服。他見四人一臉的不信,於是深吸一口氣,麵帶慚愧的說道“蟠島龍王藻就是被我采去的,這一切該由我來結束。”說罷,裴風向四人作揖,而後連夜飛向了護龍礁。翟鑠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也由著裴風去了,不過幾人還是決定稍後也趕往護龍礁,以防裴風發生不測,他畢竟是玄機天的長老。
卻說裴風飛到了護龍礁後,便召出了薑魅,而後讓她將蟠島龍王藻召出來,此寶似是感覺到了那天地土精的氣息,登時瘋長起來,那天地土精對蟠島龍王藻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見到彆的水藻,它早就將其攪碎了,但見到蟠島龍王藻後,它隻想逃遁。裴風與薑魅借水遁跟著蟠島龍王藻向深海遁去,好在這天地土精的遁速並不快,沒多久,便被二人追上了,不過它與裴風的那隻天地土精不同,它並不能完全在水中隱去身形,其身上泛著點點金光,模樣比裴風的那隻天地土精好看太多了。
蟠島龍王藻飛快的向其卷去,但一道金光迸射而出,竟將蟠島龍王藻傷到了。薑魅欣喜的說道“這家夥來到護龍礁的原因看來是找到了,它發現這裡有一初生的天地金精,有其作為殺手鐧,它便無須再怕蟠島龍王藻了。”但這家夥終究是想多了,裴風身邊能克製它的人可太多了。風靈鳳芊,花靈卿荷,還有緋心玉葉桃。不過不得不說,這家夥與天地金精相互配合,確實給裴風帶來不小的麻煩。但裴風有不講理的四海瓶,在薑魅的幫助下,裴風直接將那天地土精連帶著天地金精一同收入到了四海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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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風收服了天地土精後,便從海中出來了,他一路西行,不多時便發現翟鑠四人正在護龍礁等他。卜貫有些詫異的問道“你真將那天地土精收服了啊,海鳥都飛回來了,想來魚、鳥都是遵從本能趨利避害,所以那天地土精在海中時,它們才會逃離這裡。”裴風點點頭道“我也算是彌補了自己的過失了,諸位且先回風家圳,我要到破浪島上換些銀錢,賠償錫龍島上的漁民。”
翟鑠四人相視一眼,隨後說道“此番賠償便由我等出了,待回玄機天後,小師叔再償還於我等便是了。”裴風聞言,麵露愧色,最後才點點頭,與四人一同前往了錫龍島。島上漁民倒也平和,收了賠償,也未再怪責裴風。次日,一行人離開錫龍島,前往風家圳,此地依舊是惡臭無比,裴風四個男人還好,馮冰已經快要吐出來了。巨鯨在腐敗的時候,其身體會膨脹起來,待到極限的時候,便會爆開,所以這灘塗上到處都是腐肉殘骸,飛鳥蠅蟲。
眾人決定將這些殘骸衝到海水中,海中魚蝦眾多,讓它們來分解這些殘骸,比起蠅蟲飛鳥要快許多。況且大海也能掩蓋住這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另外,這些巨鯨的殘骸蓋住了這裡的灘塗,這下麵興許會有什麼線索。裴風向甘凜幫忙,但當她得知裴風讓她處理海岸上的巨鯨屍骸時,便隻是將海薇的海心月明珠交給了裴風,此寶可以召喚潮汐。
裴風催動起海心月明珠,將海灘上的殘骸統統衝刷入海中,至於剩下的一些大骨架,幾人則以靈力將其丟入深海之中了。但這腐敗的氣味依舊濃鬱,眾人索性便一直閉氣了,他們在海岸邊搜尋了許久,卻並沒有發現人類骨骸,這條線索便也斷了。裴風決定兵分三路,翟鑠四人分兩路,去海諳府找尋此事的後續進展,官府已經督辦了這麼久了,他們知道的東西肯定比五人要多。他們剛來的時候便該這麼做了,也許是被那衝天的臭氣熏糊塗了吧。裴風則準備到海中去尋那些巨鯨的骨架,他想用鎮獄萬魂盞上的天地火精試試,興許能知道這些鯨魚死前的影像。此事明顯是在岸上更容易做,但裴風之前並未想到。
待裴風找到巨鯨的殘骸時,這裡已經變成了各種小魚的餐桌了,裴風祭出鎮獄萬魂盞,很快,這巨鯨的記憶便出現了,這倒是將一旁的小魚都嚇跑了。這隻巨鯨最後的記憶是一群漁民潑水為它保持皮膚濕潤,裴風有些不解,這算什麼線索?他不得不在海中尋覓其他殘骸的下落,所幸這些殘骸距離都不遠,待裴風將這數十隻巨鯨生前最後的影像看了一遍後,他隻能初步得出幾個結論。這些巨鯨是在岸上死的,漁民們並未傷害它們,反而在想辦法將它們送回海中。這些鯨魚死亡時間相近,死因不明,為何會衝上岸邊的原因也不明。它們死前,村民們還在村中,並未離開。不過裴風似乎從其中幾隻巨鯨的回憶中看到海麵出現了一片詭異的黑影,其大小怕是比巨鯨要大十倍。不過裴風不確定那黑影是什麼,興許是波瀾反光,或者是潮汐暗流。
裴風後悔沒將卜貫一起帶來,他對海中生物的認識肯定比自己要豐富。興許那些巨鯨是被那隻體形更大的生物推到岸上去的。就在裴風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寒意,這股寒意來的快,去得也快。裴風隻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連忙向海麵遁去,然而就在他即將離開水麵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重新吸回海底。裴風連忙祭出追月符逃命,不過他也沒忘了用神識探查身後的情況,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身後是一巨大的黑黢黢的洞口,也許是某種海怪的嘴巴……裴風登時被嚇得亡魂皆冒,好在追月符勉強快過了這巨口向裴風吞來的速度,否則裴風也不知道自己將會麵對什麼。
裴風從海麵飛起後,心有餘悸的回頭看去,隻見一片巨大的黑影出現在自己正下方,與那巨鯨死前所見一模一樣。裴風傳音卜貫,希望他能快些來到風家圳,這有著這如斯恐怖巨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可惜,那怪物不多時便消失了。卜貫倒是不懷疑裴風見過那東西,因為裴風現在這魂飛天外的表情,他之前從未見過。隻不過他無法根據裴風的描述猜出那東西到底是啥,因為他也從未見過這種東西。卜貫帶著六神無主的裴風飛回了海諳城,幾人為了接頭方便,已經在這裡的客棧要了間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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