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風本以為劍聖是前輩高人,肯定不會用天地金精劍與他為難的,但看看這劍聖之前的所作所為,哪一點是前輩高人該乾的……這金劍本來就讓裴風大吃苦頭了,此時又是劍聖持劍……不過讓裴風沒想到的是,金劍在劍聖手中似乎變得不那麼靈活了,難道是因為他現在是殘魂的緣故麼?
片刻後,裴風看著地上的斷臂,陷入了沉思,他一堂堂劍聖,有必要對自己這種小輩耍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麼?劍聖先是示弱,而後突然一道淩厲的劍勢,輕而易舉卸掉了裴風這一條手臂。不過這一劍的威勢裴風也看到了,畢竟他有三個頭,雖說在全神貫注的情況下,他有七分把握將這一擊擋下,但生死對決時,半點疏忽都是致命的。
“前輩,不是切磋麼?我現在隻是看著手臂多……”裴風色厲內荏的抱怨道,誰知仲遼卻把手豎在唇邊“噓,你要學會感悟,分心的情況下,這一劍,你擋得住麼。無論你有多強,你都要學會尊重對手,全力以赴……你乾什麼?我還沒說開始呢!還好我隻是殘魂,不然這手指可就真被你斬了去了。”裴風現學現賣的回道“前輩,這一劍,您在分心的情況下,守得住麼?”
“年輕人,你要找好重點——哎呀,居然被你擋住了!”他人口中的劍聖,此時就像一個街頭痞子一般,偷襲、突襲,無所不用其極。“我想前輩應該是在教我,什麼叫做人心險惡,晚輩受教了。”二人就這般鬥了有五十回合,裴風用丹夫子所教的書生殺意出手,屢屢“傷到”劍聖,不過劍聖畢竟隻是殘魂,這種刀劍手段,不可能真正傷到他的。但讓裴風無可奈何的是,劍聖將他是殘魂當作優勢,完全不顧裴風的殺招,與裴風以“命”換傷,好在裴風已經意料到劍聖的動作,所以並未真正被劍聖傷到。
待後五十回合,卻又不同了,此時劍聖的劍招狠戾且老道,裴風即便是有七條手臂也隻是堪堪抵擋住。他每一招看起來平平無奇,卻總能化腐朽為神奇。裴風頓時叫苦不迭,劍聖胡亂嬉鬨的時候,裴風覺得他太過憊懶,認真的時候裴風又抵擋不住。而且裴風發現,劍聖用的招數都是前五十回合的玩鬨招數,隻是他微調了運劍軌跡,出手時機,以及出手速度,便有這等威力!劍聖之名,名不虛傳。
待裴風擋下劍聖的最後一劍,他大汗淋漓的癱倒在地,修羅法相他已經再也維持不住了,地上的那條手臂也消散做一陣塵煙。誰知劍聖卻說道“可惜,可惜,就差一點,你就能讓我用出全力了。”裴風默然,一道殘魂的全力,自己竟然不能讓劍聖的殘魂使出全力,這種挫敗感讓裴風羞愧不已。
“不過你已經陪我過了一百招了,那我就教你幾招厲害的吧,但你切記,不可恃強淩弱。”裴風連忙爬起來,跪在劍聖麵前,抱拳聽訓。誰知劍聖隻是對著裴風的眉心一指,成千上萬的劍招便進入到裴風的腦海之中。“我從未將劍招定死,因此我的劍法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但這正是最重要的。一套劍訣,哪怕你能學出彆人的神韻氣勢,但那終究是彆人的,一旦招式用老,你便再無還手餘地,以你的年紀,能有這般造詣,已經很不錯了,接下來,你該學著找一找你自己的感覺了。金芒跟我多年,我至死都留一縷殘魂,不想將其與人,今日也算是因緣際會了,這金芒,以後便是你的了。我能看出你手中的寶物不凡,但也請你善待金芒,說起來,我生前並未打算準備這句話的,在我眼中,沒有什麼寶物能比得上金芒,但不得不承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兩本書,一本是給你的,另一本是留給修仙仲裁院的,當然,留給修仙仲裁院的是刪減過的,院中有人心懷叵測,我早就看出來了。劍法一道,並非是一路高歌猛進,你時常會遇到各種瓶頸的,那時你要做的是走出去,重新拓寬眼界,符道、經道、儒道等等,都有讓你劍道更進一步的敲門磚。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該回去了……”
“可是,前輩,您給的書在哪啊?”裴風看著手中的兩件寶物,詫異的問道。興許是仲遼的殘魂弄錯了什麼,裴風手裡的是兩件至寶,一件金甲,一枚金符。不過那金芒倒是被仲遼贈給裴風了,此物的烙印已經打在了裴風的神識之中了。片刻後,裴風的疑問得到了解答,但為他解惑的是金芒,它告訴裴風,因為他是這百年之中唯一一位在劍道天賦上達到仲遼要求的人。另外,裴風還是仲遼預言之中的人,更是將他腿骨帶回來的人。所以仲遼的三份禮物都送給了裴風一人,這是仲遼未曾預料到的。最後金芒滿不在乎的道“你就再等一會兒吧,等他抽完風就好了。”裴風隻得賠笑,還真是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寶貝。
半個時辰後,仲遼結束了閒逛,他忽的正色道“有勞小友將我殘肢送回,這是老夫生前最得意的兩件至寶,金秋常曦甲與浮生赤劍符。嗬嗬,小友不必推辭,老夫便祝小友修行一帆風順。”末了仲遼又小聲說道“真沒禮貌,收了寶物也不知道道謝……”但這兩個寶物剛剛已經給裴風了,此時他是兩手空空的,裴風也不知道該道謝個啥。最關鍵的是,那兩本書哪裡去了,總不能因為這殘魂出錯了就不給了吧……金芒讓裴風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仲遼估計真的不會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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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裴風準備離去的時候,仲遼忽然歎了一口氣道“老友,但願此番不是所托非人吧,你走了,我也該離開了……”說罷,仲遼化作一陣霧氣,消散了去。金芒沉默片刻,而後對裴風說道“其實那兩本書是我不小心扯碎了的,不過你放心,那上麵的術法我都記得。”
裴風正欲說無所謂,誰知劍聖的殘魂再度出現,他氣勢洶洶的盯著金芒說道“我就知道是你,之前我找不到這兩本書,你還說你不知道,哼哼,這書中我早就設好了禁製,我生前便猜到你會無意間將我這心血之作毀壞,我知道金克木是你的天性,但也不能在這種東西上釋放天性吧,我這殘魂無法完全克製你,現在有彆人管你了,開心了吧?”裴風心中暗自腹誹,劍聖與金芒變成這樣,也許他們彼此之間都有責任。
但隨後,劍聖的殘魂徹底消散了,金芒也徹底沉默起來,它與仲遼有感應,它知道仲遼剛剛並沒有真正消失。他們相伴幾千年,早就相互了解透徹了,當然也正因金芒,仲遼有了一顆不拘世俗的心。仲遼留下殘魂陪伴金芒,就像每一滴夜露為綠葉守望朝陽。
不多時,裴風從劍聖墓中走出,霍蕾還在焦急的等在外麵,裴風勉強露出一副笑容,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自己手中多出一本書,想來仲遼早就猜到金芒會將其破壞,所以他暗中又準備了一本吧,這是他留給修仙仲裁院最後的東西了。裴風將這本書交到霍蕾手中,而後將劍聖前輩徹底步入輪回之事,告訴給了她。霍蕾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看來仲老將金芒給你了,這可是他唯一的牽掛了。”裴風點了點頭,接著又將他在劍聖墓中的遭遇悉數告知了霍蕾。
“你快回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小心被你那多疑的嶽父發現……唉,說這個乾什麼,你又沒真的跟歌舒瑤去仙界,今年過年你就跟賀家過吧,你爹要去大澤探親去了。”裴風能理解父親與外婆的做法,他也越發覺得自己對歌舒瑤頗為虧欠。一時間,裴風百感交集,他召出伏雪,進入瓠駒之中。伏雪趁著霍蕾沒認出她之際,祭起瓠駒飛向了玄機天。霍蕾也沒在意伏雪,儘管她感覺到了一絲熟悉,但她隻當伏雪是裴風藏在造化異界窗中的姑娘之一,所以並未去多想。
半路上,裴風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之間將伏雪暴露了,不過事已至此,也無所謂了。卻說回到玄機天後,範雅已經等在裴風房間中了,她從竺懋那裡得知,玄機閘若是全力運轉,可以為同時渡合體天劫的六人抵擋兩成天威,裴風聞言頓時泄了氣。不過半天之後,當緗璃得知裴風的煩心事時,她告訴裴風,避世居便可在一定程度上免除天劫之威的,她之前一直以為裴風是希望其他姑娘在避世居中修行,而後需要渡劫的姑娘到玄機閘渡劫即可,所以她未曾說起避世居可以抵擋天威。避世居被製作出來後,便是為了輔助修行的,其中便包括輔助渡劫。
如此一來,裴風倒是可以找一隱蔽的場所,助玉蝶、方馨等人渡劫了。但如此一來,他接下來這段時間便要將範雅帶在身邊了,畢竟賀邡、霍蕾等人想找到裴風,隻能通過範雅了。在此之前,裴風要先將金秋常曦甲和浮生赤劍符贈出去,所以,又要麻煩桃冶了。桃冶沉吟片刻後,讓裴風將金秋常曦甲自己留下,而後將雪鬆妙蠶紗給梁奕,浮生赤劍符給邵影,而後讓邵影將功成鬼皇璽也給梁奕,裴風聞言照做。
不過讓裴風沒想到的是,這金秋常曦甲的器靈郝野也是個話癆,如此看來,劍聖與金芒的影響力,倒是很廣。不過邵影的浮生赤劍符的器靈吳言就很沉默,據郝野稱,吳言的名字是劍聖取的。劍聖仲遼生前有十二件至寶,除了浮生赤劍符的器靈,其他器靈都很活躍,但最後,他隻是將金芒、金秋常曦甲和浮生赤劍符留下了。
郝野說道“我也不是自誇,若論進攻,金芒和啞巴,就是吳言,它們是好樣的,但若論防守,普天之下,能超過我的絕對不多於一隻手。仲遼年輕的時候太大意了,當時若是有我在他身邊,莫說是斷他一條腿,就是傷他一根毫毛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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