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劍光點點頭,這也在意料之中,本來就是想砰砰運氣的。
走出刑訊室,老閆早就在隔離的大門口等著了。
方如今感到老閆在向吳劍光大獻殷勤的同時,經常會有意無意地打量著自己,這讓他在好奇的同時,也心生警惕。
即使是監獄裡的看守,那也是特務,都是人精,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兒。
出了監獄,方如今這才發現日頭已經西斜了。
吳劍光第一句話便問道“你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
方如今詫異,沒有想到自己細微的表情變化早就被吳劍光看在了眼裡。
想想也是,人家畢竟是特務出身,眼力還是有的。
看來以後在吳劍光的麵前,要尤為注意了。
隨後,方如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組長,您是想從那三個人的腳趾判斷他們是否是日本人?”
吳劍光滿意地點頭,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的觀察能力很強,自己沒有看走眼。
日本人和中國人穿鞋有很大不同,日本人喜歡穿木屐,所以大腳趾與第二根腳趾之間的縫隙是比較大的,這是從小在本土生活的日諜們再怎麼改變,也無法改變得了的東西。
所以,吳劍光他們往往會通過看腳趾來佐證辨彆被抓的人是否為日本人。
吳劍光說道“不過這個隻是常規操作,遠不如你關於咖喱飯的推斷!”
方如今不敢居功自傲,忙道“組長說笑了,都是卑職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等再次回到吳劍光的辦公室時,吳劍光讓方如今寫一份筆錄材料,詳細地將今天在一壺春門前的情況記錄下來。
這件事在方如今的腦海裡反反複複地複盤了多次,所以寫起來一氣嗬成,不費吹灰之力。
半個小時之後,吳劍光拿起這份筆錄看了看說道“邏輯清晰,內容很詳細,而且字寫的不錯!”
這是他的心裡話,手下那些人提交的報告先不說內容如何,有的人字簡直和狗爬一樣,也無怪情報組的人說他們隻能乾糙活兒!
“多謝組長誇獎!”方如今說道,“卑職現在是不是可以跟張長官去抓日諜?”
隻有儘快地抓到那個開槍的日諜,他身上的嫌疑才能徹底地洗清,不然始終有一把利劍懸在自己的頭頂,隨時都會讓他送命。
方如今不喜歡這種命運掌握在彆人的手中的感覺。
能夠扼住命運咽喉的那個人,隻能是他自己!
吳劍光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地把玩著自己的打火機,甚至都沒有看上方如今一眼“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方如今語氣堅定“是!”
“好吧,我答應放你出去,但你除了跟張副組長追查開槍的日諜之外,還要幫我做另外一件事。”
吳劍光的話清冷縹緲,給出一個答案,卻又讓人心懸在半空中。
方如今疑惑地等待著這位心機極深的組長給出下文。
吳劍光合上打火機,抬起眼皮說道“調查那個打電話報警的人!”
對於吳劍光的安排,方如今感到一絲憂慮,對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都不能單純的字麵意思來解讀,他這樣做必定有更深的含義,可這層含義又會是什麼呢?
在走出臨城站的時候,吳劍光讓王韋忠給方如今找了一身新的便裝穿上。
自始至終,王韋忠都沒開口,但方如今隱隱覺得對方像是有話要對他說似的。
臨彆前,方如今對著王韋忠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走出了大門。
王韋忠仍然是一言不發,他站在黑漆漆的門洞裡,默默地望著方如今的背影,就像是一尊肅立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