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既然組長將這項任務交給你們二人,足以說明他對二位的信任。”熊亮和於雄權畢竟是不是他第一行動隊的人,方如今說話其實還是很客氣的,不著痕跡地捧了兩人,“田中壽吉在臨城很可能有個落腳的地方,而此地又跟一種口味極佳的燒餅有關係。”
熊亮和於雄權聞言都是一怔,彼此對視一眼,也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田中壽吉的住處怎麼跟燒餅產生了聯係。
方如今繼續解釋著:“田中壽吉經常會給他的兩個同伴從岸上帶回一些吃食,其中就包括我說的這種燒餅。在冬天的時候亦是如此,武藤信雄、野田彌二吃到燒餅的時候,燒餅還是熱乎乎的。咱們臨城雖然是南方城市,可到了冬天,天氣也是相當的陰冷,不出十幾分鐘,熱乎的燒餅也會變涼,也就是說,田中壽吉買燒餅的地方距離輪船停泊的碼頭不會太遠。”
王韋忠順著他的話補充:“有時候輪船起錨的時間會很早,但田中壽吉買燒餅似乎並不耽誤,這說明他買燒餅非常方便,幾乎不費什麼事情。”
方如今道:“你們兩位馬上安排人,把臨城尤其是碼頭周邊所有出售燒餅的店鋪和商販秘密排查一遍,能買的都買回來,再找一個靠得住的做燒餅的師傅,讓他和武藤一起判斷一下,哪家的燒餅附和武藤所說的那種,明白嗎?”
熊亮和於雄權齊齊點頭:“明白,隻要能夠找到這個賣燒餅的地方,就有可能找到田中壽吉的住處。”
“好,辛苦兩位兄弟了!”方如今目光如炬。
與此同時,一處茶樓之中,被伊藤廣誌狠狠教訓了一番的灰襯衣正在向對麵的人訴苦。
“大哥,那人太欺人太甚了,你看看他把我們打的,要不是兄弟命大就再也見不到您了。”灰襯衣鼻青臉腫,潦倒落拓,無精打采,此時說話又跟咬著舌頭似的,叫人看了起反感。
他的對麵正是伊藤廣誌在茶樓中見到的那夥潑皮無賴的頭目,此人名叫裴樹偉,架子很大,拳頭也很硬,經常兩眼朝天,不過在臨城一帶也是小有名氣,一般人不敢招惹他。
裴樹偉這些年也積累了一些財富,出門衣衫光鮮,今天出門他穿了一件細白夏布長衫,裡麵是紡綢小褂褲,腳上白竹布的襪子,玄色貢緞的雙梁鞋,看上去很是爽利。
灰襯衣過來告狀的時候,他正和手下的那個瘦子在下棋。
那瘦子顯然跟裴樹偉很是隨便,對灰襯衣打趣道:“你求大哥替你出麵,連擺一碗都不肯提,哪個要為你出頭?”
擺一碗是臨城的鄉談,意思是到小酒店去對酌一番。
灰襯衣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口齒不清地道:“實不相瞞,那人不僅打了我,還將我身上從錢財搜刮一空,我現在……唉,也罷,孝敬大哥是應該的,走,咱們去城隍山,一麵喝酒一麵請大哥給我出出主意。”
裴樹偉笑嗬嗬地看向身邊的幾個兄弟:“哥兒幾個,咱們去,還是不去?”
灰襯衣平素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這次好不容易主動提出來請大哥喝酒,這些兄弟們自然是要捧場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兒了。
灰襯衣不覺肉痛,這次又得出不少血。
裴樹偉裝出一副盛情難卻的模樣,跟著灰襯衣到了城隍山,挑了一個可以眺望大半個臨城市區的酒家,一麵喝酒一麵閒談。
酒到半酣,閒話也說得差不多了,裴樹偉忽然提高了聲音對灰襯衣說道:“你說說你這麼多年在臨城都白混了,讓一個外鄉人打成這樣,我都替你害臊。”
灰襯衣苦笑道:“讓大哥見笑了,那家夥出手狠辣,是個練家子,而且看那樣子,身上有人命也說不準。”
灰襯衣把伊藤廣誌當成殺手或者是江洋大盜了。
裴樹偉搖搖頭,拈了塊城隍山上有名的油餅,慢慢咬著,雙眼望著遠處,好像根本就沒有聽灰襯衣在說什麼。
灰襯衣雖然是跟著他混飯吃的,但此人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直想,隻想著沾光、不想吃虧,並不討人喜歡,裴樹偉尤其了解他。
“大哥,他欺負兄弟我,就是不給大哥你麵子啊,你一定要出手幫我好教訓他一番啊,至少得廢他一條胳膊。”
裴樹偉轉過臉來盯著灰襯衣:“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怎麼找,往哪兒出手?”
灰襯衣賠笑道:“大哥,誰不知道您的本事,隻要是在臨城地界上出現過的人,就沒有您找不到的。”
裴樹偉斜睨了他一眼:“你當老子天天閒的沒事做啊,老子正事還沒做完呢,哪有閒工夫聽你指使?”
“不敢,不敢!大哥,小弟找您,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我算來算去,整個臨城也隻有您可以幫我了。還有,就是這個人身上帶了不少的錢,我可是親眼看過他的錢包的,鼓鼓囊囊的,少說有幾千塊法幣。”灰襯衣見大哥不肯出頭,便透露出伊藤廣誌是個有錢人的信息,以利相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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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樹偉冷笑一聲:“你當老子是窮瘋了,一個外鄉人,即便是有點錢,那又怎麼樣?”
灰襯衣哂笑,心說:“這次請大哥出山相助還真不容易,兄弟情分說不動,錢財利益也是無濟於事,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他躊躇之際,一旁的瘦子開口了:“大哥,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那人太過囂張,已經報過您的大名了,可那人還是毫無顧忌地對咱們的兄弟拳打腳踢,你看看他們身上的傷勢,就知道那家夥沒留情麵。這事兒要是讓劉三兒知道,您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