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城有著諸多的公司,但像是電話公司這樣需要值夜班的卻是隻占少數。
值了一晚的夜班,程嘉許也是有些疲憊了,和同事交接好工作之後,便收拾隨身物品出了公司。
臨城的清晨是充滿煙火氣息的,攤販們早早地便出來擺攤,尤其是以賣早點的居多。
公司和他的住處並不遠,步行的話大約也就是三十多分鐘的樣子,這樣上下班比較方便,同時也讓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電話公司的機房,去處理一些“緊急”的事務。
電話公司的工作,為開展情報工作了很好的便利。
這裡往往能夠接觸黨政軍各個方麵的情報,故而程嘉許十分珍惜現在的工作,在領導和同事們麵前總是表現出一副十分上進的模樣。
像昨晚的值班,便是他聽說同事的孩子生病,主動要求頂班的。
儘管進入電話公司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他很快就憑著過硬的技術和較好的人緣贏得了公司領導的信任,前途一片大好。
而他的情報工作現在做的也是順風順水,多次得到了組長木村義拓的表揚。
尤其是在成功地策反了臨城市委員會秘書科的劉振華之後,組長更是對他讚許有加。
嘗到甜頭的程嘉許,也是暗自打定主意,以後不僅僅要收集情報,還要把一部分精力用在策反上,從而讓更多的中國人成為特高課收集情報的工具。
程嘉許喜歡臨城這座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的城市,尤其是對他工作和生活的這片城區更是情有獨鐘。
這裡外有孤山可借,內有泉水可引,一路走來,山水相依,湖島相伴,白牆黛瓦,雕梁畫棟,小橋流水,竹林人家,入眼之處均是風景。
平日裡閒暇無事之時,他便走到金牛湖畔,或獨自遊覽,或憑欄遠眺,放鬆心情。
從電話公司走出來之後,程嘉許伸了一個懶腰,昨晚值班並沒有什麼收獲。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很正常。
做情報工作是細水長流的工夫,不能急於一時。
程嘉許將胸前的扣子解開一個,這才寬鬆了一些。
他的身高隻有一米六三不到,但體重卻達到了一百七十多斤,穿上電話公司的工作製服並不是很合身。
程嘉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是近視眼,雖然度數並不是很高,但常年戴習慣了,如果突然沒有了眼鏡,怕是米之外都看不清楚。
沿著街道走了十幾分鐘,程嘉許終於到了縣學巷口,來此地不為彆的,主要是這裡有一個死信箱,平時若是木村義拓下達指令通常都會使用這個死信箱。
此時正是早晨七點多鐘,口附近人來人往,賣菜賣餅賣餛飩的小攤小販沿街叫賣一如往日的熱鬨,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朝著那麵磚牆上看了一眼,並無提示的符號,程嘉許這才打了個嗬欠,想著在路上買點早點帶回家去吃,吃了之後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明天是白班,他可以睡到很晚,起來之後也有時間整理一下最近獲取的情報資料。這段時間,工作安排的滿滿的,以至於搜集的情報都來不及分析和整理。
他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剛走到巷口的大榕樹下,許就發現不妥之處,周圍賣菜的小攤販和抽煙閒逛的遊民,似乎帶了點陌生的樣子。
程嘉許頓時困意全無。
情況不對勁!
他馬上明白,這一定是中國的情報部門在這裡監視或者是埋伏。
目標會是什麼人?
這是程嘉許長期潛伏生涯養成的良好習慣,他上下班經常路過縣學巷前,早已將附近做生意的小商小販認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情況。
他不確定這些中國特工的出現,跟他是否有關係。
但是,作為一名潛伏的間諜,凡事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必須儘快離開。
可是,當他正準備離開時,腦子裡又是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電般地閃過。
最近,聽木村組長說起過,臨城軍事情報站對特高課潛伏在臨城的情報小組搜捕追查的力度很大,一些小組傷亡頗大,讓他務必要小心。
難道是盯上了自己?
他自問最近沒有出過什麼紕漏,在電話機房竊聽的事也做的十分隱秘,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至於組長木村義拓那裡,更不會出問題。木村義拓是老牌特工,經驗豐富,機警的很。
排除了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之後,程嘉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這會不會是中國的情報部門盯上了自己的同伴?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一走了之好像就不太地道了。
必須要弄出點動靜來,向同伴及時示警。
讓程嘉許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念之差,讓他踏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程嘉許伸出手,在身上來回摸了幾把,然後口中嘟囔了幾句,緊走幾步來到了一個賣煙的小攤販麵前,開口就是流利的臨城方言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來一包大前門,加一盒洋火!”
程嘉許進入中國之後一直都是在江南一帶工作,最早接觸的就是江南的方言,幾年下來,早就把臨城的方言學了個七七八八。
“先生,一共是兩角錢,請您稍等!”
那小販點點頭,抬起眼皮看了程嘉許一眼,從兜裡拿出一盒火柴,然後又從香煙架子上搜羅了半晌,才找到盒子上畫著紅色正陽門的香煙,遞給了程嘉許。
程嘉許收回落在香煙販子手上的目光,伸手接過香煙,扔下兩角錢,隨口問道“林老三呢?怎麼今天他沒來出攤兒?”
那香煙販子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他的話並不多,好像心思根本沒有用在這上麵。
程嘉許熟練地撕開香煙的包裝,抽出點燃一根兒,深吸了一口,又接著試探道“林老三沒來,今天可是沒人跟你搶生意了。不過話說回來了,他賣的煙可比你便宜一些。”
香煙販子賠笑道“瞧您這話說的,一分錢一分貨,我也是剛剛乾這一行沒多久,進貨的渠道肯定不如林老三,貴點也正常,您多擔待,多擔待!”
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剛剛做生意的香煙販子該說的話。
程嘉許插著腰,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嗯,你說的也是。現在做生意都不容易。”
“多謝您的體諒!”香煙販子很會說話,“以後還請多多照顧我的生意。”
“嗬嗬,那就要看你和林老三誰的價格更合適了,雖然你也不容易,可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現在這個世道,錢是越來越不值錢,薪水多年都不怎麼漲,還要養活一家老小,那就得總牙縫裡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