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白大褂,戴著口罩,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隻是眼神中帶著些許的陰鬱。
董雅雲很快發現,此人並不是剛才的那個護士,她的個子稍微矮了一些。
這個護士打量了一下董雅雲,皺眉道“怎麼還沒有叫家屬,要等到什麼時候?”
董雅雲很詫異,這位護士的口氣比之前那個要差的多。
“你的病拖不起,身邊沒人照顧不行,趕緊通知家屬吧!”
說完,不待董雅雲回複,便轉身走出了病房。
董雅雲不到萬不得已,實在是不想麻煩他,但是自己被撞之後進了醫院,已經無法赴約了,而他現在應該快到寶利咖啡館。
要是見不到自己,應該會很著急。
董雅雲和他相識於十年前。
那時候他們還是在大學的校園裡,天真爛漫。
他長得英俊瀟灑,又有才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董雅雲就喜歡上了他。
她也是女生當中的佼佼者,同樣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後來,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兩人順理成章地就在一起了,成為一對兒令人羨慕的金童玉女。
他們兩個好像生來就是應該在一起的。
隻是,在即將畢業的前一年,他突然告訴她自己不想再繼續讀下去了。
她問他為什麼,他隻說這是自己的選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後來,他竟然不辭而彆。
董雅雲問了他身邊的人,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董雅雲到處找,能問的人都問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甚至還坐了幾天幾夜的車,去了他的老家,可他的家人說他根本就沒有回家。
她傷心欲絕,還為此大病了一場。
畢業後她離開了城市,到了浙南一處偏僻的小鄉村,成了那裡學堂裡唯一的先生。
那裡的山山水水把二十歲出頭的她,與外麵的世界徹底的隔斷了。
從窗戶裡可以看見霧靄蒙蒙的青山,可以看見烏鴉和野雉在樹梢上飛來飛去,但是董雅雲看不見給她留下太多美好回憶的大學校園,也看不見他。
董雅雲也常常淚水漣漣,漆黑的夜空和冷淡的陽光都會誘發她的哭泣。
那些寂寞難捱的晝夜,董雅雲靜坐於孤衾薄被之上。
她凝視著自己手腕上的一隻玉鐲,鐲子的材質極其普通,但溫潤的很,與手腕皮膚相契相合,仿佛早就與她的身體融為一體。
那是他送給他的禮物,她回贈的是一方白色的手帕。
從玉鐲上可以看到她大學的美好時光是如何渡過的。
然而這美好的時光,最後在這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中靜止不動了。篳趣閣
董雅雲為茫然的不可預測的生活感到絕望。
那些日子,她每天早晨都會長時間地對鏡梳妝,鏡中的女孩手如蕁黃、膚如凝脂,無須紅粉胭脂的任何修飾,隻是臉上始終沒有一絲笑容。
窗外鳥聲啁啾,隱隱地可以聽見樵夫砍柴唱歌的回響,可任何聲音也喚不醒她那顆快要枯萎的心。
她始終覺得,無論她如何調整心態,她的豆蔻年華都可能是一注流水,在小鄉村的那條石板路上年複一年地流失。
日子過得久了些,她發誓從此之後一定忘掉他!
為此,強迫自己不去想他。
然而,越是這樣,反而越是適得其反。
他的音容笑貌每天都浮現在眼前,董雅雲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她的父母不忍自己的女兒在小山村受苦,幾次三番勸她離開那裡。
直到母親一病不起,她這才答應離開。
在伺候母親康複之後,她輾轉來到了臨城,來到了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董雅雲要讓自己忙起來,以往在鄉下的生活雖然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但閒下來的時候太多了,以至於思緒不免被那個身影所占據。
她很快就被當地的報社錄取,成為一名實習記者,靠著紮實的文字功底和敏銳的新聞嗅覺,在報社中漸漸嶄露頭角,成為一名資深記者。
職場上一帆風順,但感情生活仍是猶如一潭死水。
作為報社的才女,人長得又漂亮,提親和追求她的人不少,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裡始終有一個人的位置,那是一個令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
在最初的幾年時間裡,她甚至有意隱瞞自己的行蹤,從未跟其他的同學聯係和來往。
直到後來,一個在大學非常要好的女同學在臨城的大街上見到了她,董雅雲這才漸漸回歸到了大家的視野中。
在和同學們的聯係過程中,他們也曾經說過畢業之後眾人的動向,唯獨沒有他的消息。
董雅雲一度認為他已經遠渡重洋去了國外。
直到有一次她出差去了上海,無意中在一個西餐廳遇到了他。
月光如水,輕風似夢,望著燭光繚繞,紅酒杯晶瑩剔透的燭光晚餐,再看看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董雅雲一時間思緒萬千。
多年未見,他似乎還是原來那個樣子,隻是身上早就褪去了當初青澀,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出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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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他並不是隻有一個人,他的對麵還有一個女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比董雅雲要年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