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眾人都是十分的滿意,魏局長這才小心翼翼地對方如今道“長官,您看要不要再來點茶點什麼?”
他是分局的二把手,撈油水的機會多著呢,根本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彆說是這點錢了,就是再多個百倍千倍的,把方如今等人伺候好了,也是值得的。
他最初的願望隻是希望方如今不要遷怒於自己,不要在升遷的關鍵時期給自己使絆子。
當然了,若是能為自己美言幾句,那就更美了。
“茶點就不必了!”方如今拱拱手,“魏局長,有心了!”
“不敢,不敢,這都是卑職該做的。隻是時間倉促,隻是準備了些許粗茶淡飯,怠慢了長官和各位兄弟!”
十幾個人的吃食,少說得花掉大幾十塊法幣,相當於一個尉級軍官一個月的薪水。
這要是能叫作粗茶淡飯,那臨城站食堂裡那些飯菜就得叫豬食了。
正說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崔警長將三戶人家都帶到了院子中,聽候問詢。
崔警長態度恭敬,語氣中充斥著興奮,可一看魏局長也在旁邊站著呢,不由尷尬起來。
“崔警長,但說無妨!”
一旁的魏局長倒是十分識趣,告罪走出了院子。
花錢買長官的開心可以,但有些事還是少知道為妙。
方如今和崔警長相視一眼,前者微笑,後者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崔警長,你仔細說說。”
崔警長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門口的三戶人家,心說,也該是我露臉的時候了。
“長官,我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這個老張,這人雖然不承認對顧明做過什麼,但我察言觀色,發現這家夥肯定是不老實,心裡有事。一會兒上些手段就得招!”
若不是臨城站的案子,他早就采取措施了,幾警棍掄下去,還怕老張不開口交待?
方如今直奔主題,將老張夫婦二人叫到了顧明藏有暗格的雜物間內審問,其他的三戶人家則交由其他的行動隊員審問。
方如今搬了把椅子坐下,身側站著鐵塔一般的戴建業。
老張大約三十五六的年紀,人黑瘦黑瘦的,他的老婆皮膚要白的多,兩人站在一起黑白分明。
相比之下,老張要鎮定的多,而他的老婆神色驚恐不安。
一旁的崔警長喝道“見了長官,你們兩個自己報名自我介紹!”
女人下意識看了眼老張,老張給了她一個鎮定的眼神,挺直腰杆“長官,我叫張鬆江。”
女人細聲細氣道“白小雪。”
方如今朝著崔警長使了個眼色,崔警長喝道“你們二人是如何進入顧明的宅子,將他藏的財物盜走的,從實招來!”
女人嚇的一顫,長長的睫毛抖動,麵露惶恐。
張鬆江大驚“崔警長,您這可是冤枉人,我們夫婦二人都是老實人,何曾乾過這種違法亂紀的事?”
“你們兩個沒有到過顧明的家裡?”
“沒有,絕對沒有!”張鬆江連連搖頭,“我老婆一個女人家,更加不可能來顧明這個光棍家裡了!”
“可是,有人分明看見你翻越圍牆,進入了顧明的家裡!”
“那敢問崔警長,是何時啊……?”
崔警長登時語塞,有些憤怒地瞪著張鬆江。
張鬆江的回答條理清晰,不慌不亂,要麼問心無愧,要麼早就打好腹稿。
根據自己的邏輯推理,方如今偏向後一個可能。
這家夥聽出了崔警長是在詐他,於是適時來了個反擊,竟是讓崔警長無言以對。
推理歸推理,如果老張將當時穿的鞋銷毀了,就失去了指認他的唯一證據,隻能是疑罪從無!
方如今輕咳一聲,接過了話茬,對白小雪道“白夫人,我問你,顧明在這一帶聲名狼藉,他做飯為什麼要跟你去借醋?難道你不怕丈夫吃醋嗎?”
白小雪嚇了一跳,哭道“長官,我冤枉啊!我清清白白,發善心借給顧明醋,還借出問題來了。你這麼一說,我以後還怎麼做人?再說了,他還偷了我們家的金銀首飾,怎地成了我的不是……”
說著,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女人一哭,這還怎麼審出真相,方如今腦筋轉的飛快,很快就想出了主意。
崔警長也不知道為什麼方如今話鋒一轉,轉到男女關係上去了,不過這樣亂糟糟的環境,實在是忍不了,他趕緊大聲喝道“行了,行了,不要號喪了。白小雪,你確定和顧明之間沒什麼?”
白小雪臉色緋紅,就像是一隻熟透的水蜜桃,嚶嚶道“確……確定!”
方如今接話道“那你為什麼替他保管物品?”
白小雪聞言一愣,漂亮的杏眼‘咕嚕嚕’的轉了一圈,“這,這……”
張鬆江立刻道“長官,話可不能隨便亂說,我們何時給那姓顧的保管物品了?”
保管沒保管怕是你們自己心裡最清楚,方如今心道。
崔警長大怒“巧舌如簧,來人,給我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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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今給他的任務就是扮惡人。
這年頭警察局的審問過程大抵如此,逼問、動刑,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隻能這樣。
因此,常常出現屈打成招。
可也沒辦法,取證難度很大,缺乏設備和專業技術。於是刑罰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程序。
按照崔警長的想法,直接給老張夫婦上刑多省事。
張鬆江大聲道“崔警長,你們這是要屈打成招?我表叔在國民政府內政部任職!”
一針見血,崔警長眉頭跳了跳,他聽說張鬆江在南京有個親戚,還是政府裡做事的,但可沒聽他說是內政部的。
崔警長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方如今,這就不是他能決定了的了。
燙手的山芋,事情又變得複雜了。
內政部是要害部門,雖然直接管不著特務處,但惹上這種人自然是個麻煩。
張鬆江見狀,心中暗自得意,腰杆不由地挺直了幾許。
看來還是南京的官兒大啊!
“冒充官員親戚,來人,打!”
一個行動隊員當即就論起巴掌,扇了張鬆江一個耳光。
“啪!”
這一下打得極為用力,張鬆江的半邊臉頰當時就腫了起來。
這行動隊員也是對方如今的話深信不疑,自然認為張鬆江所謂的南京當官的親戚是子虛烏有。
“你們敢打我!”張鬆江捂著半邊臉頰,也是怒了。
“繼續打!”
啪啪啪的聲音響徹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