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臨城調查室辦公樓上的燈光陸續熄滅,人們三三兩兩地從辦公樓走出來,下班踏上了回家的路。
彭浩良並沒有下班,而是在辦公室裡泡了一壺茶,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著什麼重要的人物。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在征得彭浩良的同意後,行動隊隊長劉海陽走了進來。
“主任!”
“坐吧!”
“是!”劉海陽欠身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低眉順眼地看著彭浩良。
“老胡被刺一案查得如何了?”
劉海陽就知道主任會問這個,雖然他之前也打好了腹稿,奈何現在麵對麵回答的時候,心裡還是沒底。
“我們去報社又查了一遍,當時負責登記尋人啟事的是一個實習記者,名叫時昌鬆,據此人講,登尋人啟事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戴著墨鏡,看不清他的相貌,本地口音。”
彭浩良沉吟道“那其他的特征呢?比如,身高,或者是彆的什麼?”
“哦,是這樣的,這個人身材壯碩,手上有老繭,但是他卻穿了一件非常體麵的西裝。”
彭浩良蹙眉,也就是說這個人很有可能平時是從事體力勞動,或者是某種手工藝操作,為了刊登尋人啟事特意穿上西裝化裝一番。
但是,憑借這些信息還是找不到人。
劉海陽又道“案發地點的乞丐我們也進行了排查,事發當晚並沒有人在附近活動,不過……”
彭浩良不悅“不過什麼,吞吞吐吐的!”
“據一個乞丐講,當天晚上他們曾經發現一個小乞丐出現在附近。”
“這能說明什麼?”
“那個小乞丐不是他們這片的,卑職覺得這個小乞丐出現在這裡很不合理。”
“人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
“那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找啊!”彭浩良的火氣被點燃了,劉海陽辦事拖拖拉拉,這件事過去好幾天了仍然沒有實際進展。
“是!卑職馬上就去!”
“站住,老胡的女兒找到了嗎?”
“沒……沒有!”劉海陽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老胡被刺的當天晚上,他的女兒也失蹤了,負責看守的行動隊員也因此喪命。
留下的又是一個爛攤子,這讓彭浩良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這條線索也要查,他們將人搶走,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是,我再多加派些人手,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劉海陽前腳剛走,杜金星就過來彙報工作了,倒是和劉海陽像是商量好了一樣。
“金星,有什麼事?”彭浩良的聲音中透著難掩的疲倦。
“主任,城北發現了一個紅黨的交通站,但是對方非常的警覺,在暴露之後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撤離,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彭浩良接過資料翻看了一番“這個交通站我知道,早就在咱們的掌握之中了,不過好像沒什麼大魚,丟了雖然可惜,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杜金星見主任有些心不在焉,心中不免疑惑。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暫時沒有了!”
彭浩良揮揮手,示意杜金星先去忙。
杜金星給那感覺詫異,往日彭浩良見到他之後都很客氣,即使彙報完了工作也會跟他東拉西扯地聊一會兒。
但此刻,卻見彭浩良透著幾分焦躁,他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正要邁步離開,忽然聽到電話鈴聲響起,接著是桌椅被撞移動摩擦地板的聲音。
杜金星不由地身子一頓,側耳傾聽。
時斷時續、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彭浩良的辦公室中傳來,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但杜金星判斷,這個電話對彭浩良而言一定非常重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著急去接這個電話。
此地不宜久留,在彭浩良掛斷電話之前,杜金星帶著重重疑惑,邁步離開。
屋內,彭浩良麵帶笑容,和之前那種陰鬱的表情判若兩人。
他背著雙手在地板上來回踱步,顯得怡然自得,腦子裡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第一步非常成功,也算是站穩了腳跟,接下來自己的這枚棋子如何發揮更大的作用才是關鍵,是得好好地琢磨琢磨了。
……
臨城站,審訊室。
向站長彙報完畢之後,方如今立即趕了回來。
醫院的特護病房尚未收拾完畢,聽武衛說至少需要兩個小時。
時間上倒也來得及,方如今的計劃是最晚要趕在天亮之前,務必將勇野健轉移至特護病房。
紀成林道“組長,人犯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他的傷口還在滲血,體征指標都在下降,體溫開始上升,很快就會高燒!”
“馬上把劉醫生叫來,順便帶幾支消炎用的針劑,不然不能保證勇野健熬過這一關。”
紀成林聞言,頓時拉下了臉。
在這個年代,細菌感染猖獗,金黃色葡萄球菌、肺炎球菌和鏈球菌等等致病菌肆虐,輕微的劃擦傷都可能會送命。
消炎殺菌藥物百浪多息的研究成果在1935年才在論文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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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兒科學會會長首先在國內使用百浪多息在臨床中進行治療。
經過專家們的通力合作,揭示了百浪多息會在體內代謝成磺胺,磺胺才是真正發揮抗菌作用的物質。
這種藥物剛剛問世不久,是現今世界最有效的抗菌消炎藥,國內存量也是極少。
紀成林了解過市場上的價格,每一支都是價比黃金,還是有價無市,也就是臨城軍事情報站這樣的特權部門才有渠道拿到貨。
這麼珍貴的藥物用在一個已經開口交代的日本間諜身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兩人走出了審訊室,低聲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