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鑫華,方如今趕緊起身上前,走了兩步迎了上去。
“張組長,您怎麼來了!”方如今說道。
“你在南京搞出的動靜可不小啊,這麼大的動靜,我能不知道嗎?我來看看你這裡到底有什麼收獲。”張鑫華笑著說道。
今天晚上,顧清江召集了部分行動隊員去了醫院,但奇怪的是方如今並未出現,張鑫華就知道方如今肯定還有大行動,以方如今的風格,今天必然是有收獲的。
所以張鑫華一直在特務處等著消息,在得知人犯並未帶回去時,實在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決定親自來看一看,方如今到底有什麼收獲。
雖然對方如今已經很了解了,但這麼快就能將日本間諜抓獲,還是讓張鑫華吃了一驚。
方如今笑著回答道“這點小事情還用得著您操心,很快就會審訊出口供,我自然第一時間向您報告。”
張鑫華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正在用刑的人犯,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縮,這個人犯幾乎已經看不出人形,完全變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想想當初方如今剛剛加入臨城站時,再看看現在,也不知道是環境改變了人,還是有的人天生就是乾特工的料。
方如今抓人有一手,在審訊方麵更是狠辣,絲毫不輸給任何一個老特工。
此時,張鑫華覺得自己來得有點晚了,若是早點來的話,人犯也不至於被折磨成這副鬼樣子。
“如今啊,下手還是得有些分寸才行啊!”
反正是老長官了,說話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方如今笑了笑。
張鑫華看到他不以為然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自己已經不再是他的直屬上司了,說這些也是多餘的,隻要能夠問出口供,刑訊手法上也就不再苛求什麼了。
他話鋒一轉,問:“此人什麼身份?”
“日本間諜無疑!在他的身上搜到了手槍和緊急情況下自儘用的氰化鉀,住處發現了暗格,足以存放一部電台,隻是電台蹤跡全無,應該是早就轉移了。”
這就沒有錯了!
“聽到風聲了?”張鑫華側著頭。
“應該不會!”方如今說,“即便是我的手下也不清楚我為什麼鎖定了此人,我估計他一貫就比較謹慎,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讓他把電台放在其他的地方了。”
張鑫華微微點頭,他對鎖定人犯的過程也很好奇,但一直憋在心裡沒問。
就在這個時候,審訊人員開口說道“方組長,人犯又昏過去了,”
“那就澆醒他,接著動手,就是一塊頑鐵我也要把它熬成汁!”方如今惡狠狠地說道。
方如今的話讓屋子裡所有人都是一凜,張鑫華揮手說道“還是讓他緩一緩,你先給我把案情說一下。”
張鑫華發了話,方如今自然不敢違拗,他示意其他人都離開審訊室,自己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仔細的向張鑫華做了報告。
“這麼說,這個人犯就是為了掩護孫玉淑才去醫院對理發店老板進行滅口的?”張鑫華忍不住出聲說道。
他早就覺得這個孫玉淑有問題,也派了人調查,但一直並未發現實質性的線索,沒想到方如今剛來南京不久,就發現了孫玉淑身邊的關鍵人物,這意味著距離抓捕孫玉淑又近了一步。
“基本上可以確定了。此人知道了我們在調查理發店的老板,便決定殺人滅口,在賭場時並未將那老板殺死,又跟到了醫院,說起來也是我們疏忽大意了,不然他也不會得逞。”
張鑫華擺擺手,凡事哪兒能儘善儘美,發現其蹤跡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方如今繼續道“關於電台和加密密碼本,我們正在尋找,我猜測他隻是轉移了,並未將其毀掉,隻要他能夠開口,找到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好,太好了!這個人可是關鍵,隻要他一開口,那個日本女人就無所遁形了,這對日本人在南京的諜報網絡將是有一次沉重的打擊。”張鑫華一拍桌案高興的說道。
方如今再次說道“此人怕是一直都在暗戀那個孫玉淑,這才冒險替她打了掩護。”
張鑫華感歎道“日本人也有七情六欲,如果此人不是為了孫玉淑,怕是也不會留下這麼多的痕跡給我們。”
方如今知道張鑫華心裡想著自己是如何快速鎖定崔德民的,便道“組長所言極是。此人在二次刺殺理發店老板的時候遺落了一枚紐扣,紐扣的樣式雖然普通,但若是在一定範圍內尋找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先是通過護士和醫院的看門人,得知了崔德民是乘坐黃包車離開醫院的,順著黃包車查到了他曾經在羅氏修表店修過一塊手表,計劃明晚去取。”
張鑫華對此很感興趣,問道“然後呢?”
“雖然修表店的老板說他從來沒有見過此人,但我猜測崔德民住的地方應該距離這裡不遠。”
“哦?這是為什麼?”張鑫華頗為不解。
“問題在取表的時間上,如果他的住處和修表店距離遠的話,即便當天手表修好了,他也不會大晚上的就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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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你不是說過這個崔德民好像對表很有研究,甚至是癡迷嗎?”
方如今笑了笑“的確如此!您的意思是如果他對此癡迷,即使是大晚上的也會穿越半個城市來取,這樣才符合他的風格,對不對?”
張鑫華點頭。
“羅氏修表店小有名氣,但地址相對比較偏僻,也不是那種人人皆知的,如果他住的遠,多半不會知道這地方。所以,我斷定,他不僅知道此地,而且住的地方還不遠。當然了,這隻是猜測,還需要另外的事情去驗證。”
張鑫華越發覺得有趣了。
“於是我就從紐扣下手,讓人走訪了附近的裁縫鋪,結果還真的找到了一個跟崔德民相似度很高的客人,他在裁縫店登記的姓名叫作郝阿慶,但裁縫鋪的夥計說那天他是步行來的,這說明他的住處距離裁縫鋪也不遠。”
張鑫華點頭道“剩下的事情我想我大概也知道了,你又讓人查了附近地段的房屋租賃檔案,進而鎖定了崔德民的住處。”
“不錯,正是如此!”
這時候,一直耷拉著腦袋的崔德民忽然奮力地抬頭,但是他傷的很重,隻是十分勉強地做了個動作而已,頭始終沒有抬起來。
方才方如今兩人的對話已經斷斷續續地傳到了他的耳中,心中的震驚簡直是無以複加。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僅憑著一枚紐扣和一塊手表就鎖定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