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陽光懶散地灑在南京城的石板路上,給這古城平添了幾分寂寥與不安。
午後時分,一家不起眼公寓內,板倉彌久靜靜地坐在角落,手中緊握著一張剛從秘密渠道送來的上海方麵的電報。
電報上的字跡簡短而冷硬“四點前前往南京火車站,接老家表弟,表弟帶了土特產來。”
看著電報,板倉彌久的心情如同這秋日的天氣一般,陰鬱而沉重。
半夜做的那個噩夢,讓他昨晚再也沒有睡著,一種不祥的預感便如烏雲般籠罩心頭。
一早上,他毫不猶豫地啟動了緊急聯絡程序,試圖聯係上宮崎,但如同石沉大海,回應他的隻有死寂。
多年的特工生涯讓他深知,這種沉默往往預示著風暴的前夕。
謹慎起見,板倉彌久迅速做出了決定,立刻離開原來的住處,以防萬一。
在這樣一個信息即是生死的關鍵時刻,任何微小的疏忽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漏洞。
他輕車熟路地穿梭於南京的大街小巷,最終在一處隱蔽的巷弄裡找到了一處新的臨時落腳點,也就是現在所處的公寓。
新住處雖然簡陋,卻足夠隱蔽,足以讓他暫時避開可能的追蹤。
坐在新居的窗邊,板倉彌久凝視著窗外稀疏的行人,心中五味雜陳。
宮崎的失聯,不僅關乎他個人的安危,更可能影響到整個間諜網絡的命運。
未知身份的接應對象,究竟是何方神聖?
特高課內部也並非是鐵板一塊,儘管他平時謹小慎微,儘量不與人發生衝突。
但人心難測,在背後等著給他捅刀子的人不在少數,故而不得不提高警惕,每一個細節都需細細考量。
這裡距離火車站不算遠,火車站的鐘聲隱約可聞。
板倉彌久整理好思緒,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裝扮,準備前往火車站。
此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他彆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踏入那片未知的迷霧之中。
街道上秋風再起,帶著幾分寒意。
距離接站的時間尚早,但他心中的緊迫感卻絲毫未減。
新住處的安全至關重要,為了確認新住處的安全性,板倉彌久特意選了一家位於街角、位置隱蔽的茶館。
茶館內人聲鼎沸,卻與他內心的寧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龍井,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落在了斜對麵那座看似普通的公寓樓上。
板倉彌久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在舌尖綻放,但他的注意力卻全在公寓門口。
這座公寓樓並不起眼,甚至略顯老舊,但正是這份不起眼,成為了它最好的保護色。
板倉彌久之所以選擇這裡,並非偶然。
他早已對這裡的一切了如指掌,尤其是那位住在三樓、頗有幾分姿色的婦人——她是警察分局副局長的姘頭。
這個信息,是板倉彌久通過多方渠道,費儘心思才打聽到的。
在這座城市中,每一個角落都可能隱藏著危機,而這位婦人的存在,卻為這座公寓帶來了一種特殊的“安全”。
上了年紀的副局長隔三差五就會來這裡小住,周邊的警察自然心知肚明,公寓自然而然會成為一片“燈下黑”,免去了很多次的例行檢查。
板倉彌久站在公寓樓前,抬頭望去,三樓的窗戶透出柔和的燈光,仿佛在向他招手。
他對那女人自然沒有什麼興趣。
這公寓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他稍微鬆了口氣。
過了片刻,板倉彌久付了茶錢,走出茶館,步入南京城繁華的街道。
陽光明媚,將街道兩旁的建築映照得格外鮮明,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他保持著一貫的嚴謹與警惕,目光不時掃視著周圍,試圖從人群中捕捉到任何可能的威脅。
正當他穿過一條狹窄的巷子,準備前往前麵黃包車聚集的地方時,一群孩童突然從巷口湧入。
板倉彌久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側身讓過這群活潑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
從外表來看,他的確是一位和善的長者。
不知不覺中,一個身穿普通、麵容不起眼的男子,悄無聲息地靠近了板倉彌久。
那人手法嫻熟,幾乎是在板倉彌久與孩童擦肩而過的同時,以極快的速度伸進了他的外套口袋。
板倉彌久的注意力停留在那些孩童身上,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待孩童們的歡聲笑語逐漸遠去,板倉彌久收回了目光,心中卻不由得泛起一絲漣漪。
如果當年自己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現在孫子怕是也有這麼大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隨即調整了心態,邁步走向不遠處的一輛黃包車。
輕輕拍了拍黃包車的車篷,車夫是個中年男子,麵容憨厚,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乘客,此刻卻也不由得多看了板倉彌久幾眼,似乎察覺到了他身上那份與眾不同的氣質。
“去哪兒,先生?”車夫開口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南京城特有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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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站。”板倉彌久簡潔地回答,同時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時間算得剛剛好,現在去接站正是時候。
他的心中已經盤算好了接下來的計劃,儘管剛才的小插曲讓他略有分心,但他知道,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黃包車緩緩啟動,板倉彌久坐在車上,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起來。
鬆井課長是不會害自己的,派來的這位神秘人物一定是對自己有所幫助才對。
黃包車穿梭在繁華的街道上,車夫熟練地避讓著行人和車輛,而板倉彌久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半個小時之後,板倉彌久目光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了火車站的入口。
從黃包車上下來,手習慣性地摸向口袋,卻猛然發現錢包不見了蹤影。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回頭望向車夫,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車夫正躬身笑嗬嗬地等著他付錢。
板倉彌久皺了皺眉,心中明白錢包很可能是在上車前就被人摸走了。
“這樣,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接到人之後回去拿錢給你。”
車夫卻麵露難色“先生,我這可是靠拉車吃飯的,等您回去拿錢,我這半天就白乾了。”
兩人爭執不下,周圍的人群也開始投來好奇的目光。板倉彌久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伸過來,遞出一張鈔票給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