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進匆匆踏進五樓病房,腳步帶風。
阿囡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勻而平靜,對外界的紛擾一無所知,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給阿囡掖緊了被子。
隨後,他轉身,手指快速劃過窗簾拉繩,“唰”地一聲,厚重的窗簾緩緩合攏,將窗外的喧囂與光亮一並隔絕。
病房內瞬間暗了下來,隻有微弱的光線從窗簾縫隙中頑強地透入,勉強勾勒出房間的輪廓。
蔣進沒有開燈,他喜歡在這樣的昏暗中尋找思緒的線索,黑暗能給他帶來某種安全感。
他的眉頭緊鎖,心中翻騰著不安的浪花。
江離被特高課特務綁架,按理說,有了江離這張王牌,他們沒理由再多此一舉。
但那些小鬼子,心思詭譎,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不能以常理揣度。
蔣進站在床邊,凝視著阿囡沉睡的臉龐,忽然想起自己不能隻靠方如今一個人,自己在南京還有另外的援手。
他幾乎是一路快跑衝到了四樓的電話機前,一眼便看到那女人還在霸占著電話。
走上前去,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這位女士,我有緊急的事情需要打個電話,能不能請您稍微讓一下?”
女人轉過頭,眉頭一挑,眼神中滿是不耐煩“急什麼急?我也有急事啊!你沒看到我正在打嗎?”
“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
蔣進耐著性子請求,他心裡很清楚,這女人一直在拉家常,根本沒有急事。
女人翻了個白眼兒“你的急事是急事,老娘的急事就不是急事了?”
“請你讓開!”蔣進的聲音宛如雷鳴在她耳邊炸響,顯然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女人轉過頭,臉上滿是不屑與傲慢“還挺橫!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讓我讓開?我這可是關乎幾千美元的大生意!”
蔣進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女士,我的事情關乎生死,請你理解並配合。”
“生死?哼,你以為你能嚇唬我?”女人冷笑一聲,聲音更加尖銳,“我這電話要是斷了,你賠得起嗎?”
蔣進的耐心徹底耗儘,他不再廢話,直接伸手,一把拽住了電話線。
“你想乾什麼?”女人驚呼一聲,試圖阻止,但為時已晚。
電話線被蔣進猛地一拔,聽筒裡傳來“嘟嘟”的斷線聲。
“混蛋,你乾什麼?!”女人瞬間暴怒,跳起來指著蔣進的鼻子大罵,“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我要告你!我要讓你坐牢!”
蔣進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冷冷地看著女人,眼中仿佛有寒冰在凝聚。
突然,他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寒光。
“女士,我再說一次,我的事情關乎生死。”蔣進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如果你再敢阻攔,就彆怪我不客氣。”
女人瞬間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蔣進手中的匕首,臉上的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
她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真的敢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走廊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女人粗重的呼吸聲和蔣進沉穩的心跳聲在回蕩。
最終,女人顫抖著嘴唇,緩緩退開了。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
蔣進沒有再多看她一眼,立刻拿起電話。
兩人的對話很簡單,蔣進隻說了兩句話,其中一句是自己所在的位置和麵臨的形勢,另一句則是讓對方暗中行動、不要暴露。
蔣進利落掛斷電話,付了錢,剛邁出一步,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卻如利刃劃破寂靜,尖銳而急促。
管理電話的中年男子幾乎是瞬間反應,一把抓起話筒“喂,誰呀?”
“蔣進?”他四下張望,“誰叫蔣進,電話!”
蔣進的身形一頓,宛如被無形的鎖鏈猛然拽住,他緩緩轉身,低沉回應“我。”
一把從男子手中奪過話筒,電話那頭一個嘶啞的男聲“蔣進嗎?”
蔣進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不祥的念頭頓時籠罩了他的內心,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語氣平淡道“誰啊?”
先是聽到江離的尖叫聲,然後那個嘶啞的聲音道
“蔣進,你女人在我手裡,我給你兩個小時,趕到青牛山山神廟,假如你來不了,等著給你女人收屍吧,假如你敢告訴警察或者其他的人,一樣給你女人收屍,記住,自己來!”
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蔣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他感到呼吸一陣困難,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很不舒服
他真正擔心的是江離,這個無辜的女孩落入那些凶殘的小鬼子手中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他不敢想,俊朗的雙目之中忽然流露出冰冷徹骨的殺氣。
假如江離受到任何的傷害,他必將殺死策劃和實行這件事的一切人,不管對方是什麼背景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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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青牛山山神廟內,昏黃的油燈燈光下,一個臉色蠟黃的漢子斜靠在破舊的木椅上,嘴角叼著一根長長的煙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絲在火光的映照下迅速燃燒,釋放出辛辣而濃鬱的煙霧,瞬間彌漫在整個廟內。
江離被粗大的麻繩緊緊束縛,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無力地靠坐在那根漆皮斑駁、歲月痕跡明顯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