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送茶水點心進來的程氏聽到小姑子的話,滿心不愉快。
“妹妹,這話你可千萬不要亂說,小葉那脾氣可不是你能想像的。小葉可不是被休了,她是親手休掉那姓王的。小葉幫襯娘家也幫襯了許多,她那銀子,都是要攢著自個兒用的。我們娘家人知足得很。”
韋姑婆很是不滿,她一向對這個唯唯諾諾的嫂子看不上。
以前自家兩個哥哥有時候還上自己家借銀子,當然,借是不會借什麼的,也就借個一兩錢銀子。
但是哥嫂在自己麵前,那都是一副說好話的樣子。
哪知現在這嫂子竟然當麵說起自己的不是來?
“所以我說誒,嫂子,你這當娘的威信去哪兒了?小葉是誰?小葉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她那麼多銀子攥在自己手裡作甚?她可還有兩個親兄弟,還有大侄兒,以後小楊成婚了,還會給咱們韋家添幾個侄兒。她有銀子光顧著想著她自己與那兩個小丫頭啊?
話說回來,她休人也好,被休也罷,為何要帶著兩個丫頭出來?那都是王家的種,就該留在王家養著。”
韋姑婆說得頭頭是道。
她身邊的趙雲妮忽然插嘴道“娘,不隻是小葉姐能乾,就連小絹,也在鎮上衣坊當掌櫃呢。我聽說啊,裡頭有麵全身鏡,是勞什子玻璃鏡,能把人照得特彆清楚,連頭上一根白發都能照得清清楚楚!我都還未去瞧過……我有點膽怯,手裡沒銀子都不敢去。”
“有啥子不敢去的?你可是親表妹!小絹也在當掌櫃了?真是大有出息。當掌櫃一個月能有個一兩銀子吧?”
韋姑婆沒想到娘家的侄女都這麼能乾了!
那東家眼睛是不是有啥毛病?為何不讓她家雲妮去?
她這樣想著,嘴上也沒控製地說了出來“話說我家雲妮也是學過繡帕子的,對那衣料啥的都懂!我看小絹能去當掌櫃,我家雲妮也能去。就讓小絹去跟東家說說吧……”
程氏看著眼前一臉理所當然的小姑子,氣不打一處來。
再想起自己才嫁過來時,還未分家,這小姑子在家裡可是稱王稱霸的人物,對自己這個嫂子從未有半分尊重。
就連現在,自己家的小葉小絹都這般能乾,她竟然還理所當然地吩咐了起來!
憑什麼?
一輩子都是謹小慎微的程氏來了一股無名火,直接懟道“我家小絹可是前後花了十幾兩銀子,起早貪黑學了一年多的手藝,才學了出來。這才能去當掌櫃。對了,不僅學手藝,還學了認字,據說連算術都要學的。不僅會打算盤,還能自己記賬簿,看賬簿!”
看著小姑子那越來越吃驚的表情,程氏隻覺得一陣快意,無視韋老頭對她的暗示,又繼續說道“再說,那衣坊也是小葉開的,她是東家!開張那一日,姐妹倆忙得午飯都沒能吃上。”
“東家是小葉,掌櫃是小絹?”韋姑婆失聲喊道,“哎呀,這麼好呀,正好讓我家雲妮也跟著去學。”
韋老頭想著,哎呀,壞了。誰知道老妻忽然顯擺起來?這不是貼了一塊狗皮膏藥,甩不掉了嗎?
程氏卻笑道“那怕是不行呢。連我們給小葉乾活兒,也都是算工錢的。雲妮去哪兒學,怕是都要花上十幾兩銀子,才能學出來。”
韋姑婆氣不打一處來“嫂子,你說這話還顧念一絲親情嗎?我們可是自家人!莫不是小葉如今出息了,你們身為我的娘家親哥親嫂,倒要向我這妹妹要起錢來了?想想之前,哪一回你們來向我借銀子的時候,我們不也是勒緊了褲腰帶,借了出來?”
韋老頭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他也不得不承認,是向這妹子伸過手,但那是借的銀子,攏共也沒借幾次,也沒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