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葉知道這母女的慘狀，勾起了韋小絹的同情心。
但救人可不是這麼救法，何況她與王家本身就有仇。
韋小葉沉吟片刻才幽幽道“自救者才能得人救。明告訴你吧，就算我想救你女兒，但牽扯到王家我可嫌麻煩。你可懂？”
王小苗聞言愣了下，隨即便明白了什麼似的，重重的點點頭，“小葉姐，我這就回家。”
說罷也不等韋小葉回答，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韋小絹扯了扯韋小葉衣袖，“長姐，她回家做什麼？”
韋小葉微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斷親啊！她不和王家一刀兩斷，我怎麼可能收留她？連她都是一點就透，怎麼你倒沒反應過來？”
韋小絹臉上微紅，抱著她的胳膊撒嬌，“我不是腦子笨嘛。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韋小葉微微猶豫下歎口氣，“行吧，去看看她怎麼決斷也好。她要真有這剛兒，花幾兩銀子救救那孩子，倒也是積德行善了。”
韋二叔在旁邊一直沒吭聲，見她們姐妹要去王家，趕緊吩咐韋小杉跟上，又回屋去叫韋小楓兄弟。
韋二叔家離王家倒是有些距離，走了半刻鐘才到，此時已經有十來個王家的鄰居，圍在院外看熱鬨。
眾人見韋家人來了，尤其很久都沒見過的韋小葉也來了，他們頓時堆起笑臉招呼。
有那嘴快的嬸子，都不等著人問便八卦起來，“哎呀呀，你們可來得正好。王家消停這兩年，又鬨出幺蛾子了！你猜怎麼著？”
她見韋家並沒人搭話，便自問自答起來，“王家那閨女，要跟家裡斷親！她還說要央求吳裡正做主，正吵成一鍋粥呢！你說著笑不？”
韋小葉淡淡一笑，“戚嬸子倒是百事通，可知王小苗為何要斷親？”
戚嬸子見她問起，臉上笑意更濃，拍著巴掌欣然道“王小苗生的小丫頭得了大病，王家人不肯拿銀子出來給治，所以她才鬨起來。”
“哎喲喲，母女倆也是可憐見兒的。可話又回來，王家哪有銀子在她身上破費？這來到年節了，王家都沒銀子稱上幾斤肉吃！”
韋小葉點點頭，拿起隨身荷包，抓出一把瓜子遞給戚嬸子，“戚嬸子，王家既有這熱鬨瞧，咱就邊吃些小食邊看。”
戚嬸子雙手接過，卻是看得稱奇，“嗨呀，這是什麼瓜子，看著既不像西瓜子，也不是南瓜子啊。”
韋小葉懶得再多理會，隻自己邊嗑瓜子邊看向王家院裡的情形。韋小絹看得抿著嘴直樂，也掏出瓜子分給紅棉、韋小纖、餘氏等人。
戚嬸子也知趣，知道人家是要安靜看熱鬨，便不再多話，也學著韋小葉般拿手剝開瓜子，吃得滿口生香。
王三鬆正蹦著高罵人，“你是不是腦子有疾？這病怏怏的小崽子到底是姓曲的種，救她少說得幾兩銀子，我們還活不活？”
王老大、王老二雖沒開口，也是臉色不善的盯著王小苗。
何氏、張氏見自家男人不開口，便急切的附和王三鬆，“叔叔這話在理兒，沒的救個曲家人，帶累咱王家人不成？”
“我們也有兒女，自然知道你心疼娃兒，要是家裡趁幾百兩銀子，自然是要救的。隻是，家裡的情況你不知道嗎？”
芳娘見大夥都在攻擊王小苗，自然也樂得落井下石，“唉，小苗啊，不是哥嫂們不顧你，真真是沒法子。要我說，早點找個荒地埋了是正經兒。”
王小苗聞言大怒，“你要活埋了苦菜花？她哪裡得罪了你！”
芳娘暗罵倒黴，彆人說了沒事，這小姑子偏偏拿話嗆自己。她隻得往後一躲，不敢再說了。
王小苗抱著苦菜花，眼淚滾滾的看向王老頭和劉婆子，“爹、娘！這可是你們外孫女，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們要是也不肯救她，就相當於要我的命啊！”
王老頭鐵青著臉並不理會，劉婆子到底對她有幾分真情，隻是這小丫頭的藥也太貴，王家是真拿不出來！
劉婆子猶豫片刻，也訕訕道“苗兒啊，我知道你心裡苦。但家裡真沒銀子救她，何況她又是個沒爹的娃兒，不如——不如……”
王小苗聞言反是不哭了，抹了把眼淚冷笑道“娘，你的意思是按三嫂說的，直接將苦菜花埋了？行，你真是我親娘，要是我小時候生病，怕也被你埋了。”
劉婆子被嗆得不知如何說，心中也有些惱怒起來，“你這死丫頭，如何恁不知事？救？拿什麼救她？把你賣了嗎？”
何氏聽見這話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她又不值二兩銀子，還帶著個賠錢貨，哪有傻子願意上這個當？”
張氏也扯著嘴角，“大人都活得艱難呢，非要顧著這麼個沒爹的野種。我看不如……”
“好了，莫廢話了。讓鄰居看笑話看得還不夠嗎？你們都閉嘴！”王老頭見兩個兒媳越說越難聽，眼一瞪厲聲喝止。
他又麵無表情的看向王小苗，“那孩子要不得了。你要實在不聽話，就帶著她一起滾出去！整日生事鬨不完了？”
王小苗就等這句話呢，當即接話，“爹的意思是，我要救苦菜花，你們就要跟我斷親，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王老頭冷冷的斜了她一眼，“要你有什麼用？隻會給王家帶來災禍！要不是你娘護著你，老子早想趕你走了！”
王老大見他爹發了話，趕緊黑著臉勸說，“小苗，爹娘養你這麼大，難不成會害了你？趕緊處理了這不祥的小東西，家裡還能留口飯給你。”
何氏聞言卻有些不滿，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養這兩個廢物有什麼好處。大的是嬌小姐，小的是病秧子……”
王小苗臉罩寒霜提高了聲音，“今日，各位高鄰為證，我王小苗要與王家斷親！自此以後，我與苦菜花的生死，不關王家的事！”
王老頭大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以為家裡願意留你？斷親就斷親，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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