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漢子中,有四個是趙大強的狐朋狗友,本都是遊手好閒之輩,聽了他的慫恿甘願入了賀家為奴。
主人家有吩咐,他們自然得上前。隻是,紅棉剛才出手,他們也看在眼裡,知道對方怕是武功不錯,因此才有些猶豫。
不過他們也心存僥幸,再厲害也隻是個女子,他們五個漢子還對付不了個娘們兒?再說這當口不上的話,以後哪還好意思在賀家混飯吃?
然而,紅棉卻比他們預料的更加厲害!
四人剛衝過去,紅棉卻是先發製人,不退反進迎麵閃了過來。四人正微愣之時,紅棉騰空轉身出腿掃過。四人以比前衝更快的速度飛回,也砸向賓客。
那第五個仆人是縣城的破落戶,人長得瘦小些,行動也慢了一拍,他見四人跑了幾步就飛退回來,趕緊抱頭往地上一蹲,才躲過一劫。
這還打個屁啊!
對麵的小娘子一個打十個都是分分鐘的事!這仆人見事不妙,抹頭便跑了。什麼東家,老爺的,混口飯吃罷了,小命要緊呐!
在場的賓客可倒了血黴。紅棉出手極有分寸,她甩飛賀母,本就瞄向了幫腔賀玉榮的那幾個鄉紳、小官吏。
既然他們愛捧賀家的臭腳,那就先接下這賀家老婆子吧!
後麵那四個仆人衝上來,她也如法炮製。
那七個賓客被賀母撞翻,剛剛狼狽的爬了起來,正想喝罵呢,不防又飛來四個肉人,將他們連帶著同樣剛剛爬起的賀母,再次撞翻成一團。
賀玉榮看得又怒又恨又怕,“你——你敢打我娘,還撞到了馮老爺、孫二官人、齊典史、徐老東家……”
紅棉眼一瞪,“再囉嗦,連你也打!”
賀玉榮被她一嚇,後麵的話頓時噎了回去,卻是轉身對站在後麵的一個漢子低聲嘀咕了兩句。
那漢子連連點頭,看了眼紅棉之後,很快就出了院子。
趙雲妮知道紅棉能打,卻還是第一次見她出手,震驚之下見賀母滾在地上便有些急了,她一把揭了紅蓋頭,趕緊去攙扶賀母。
卻不料,賀母今日和幾個半大老頭滾作一堆,惱羞成怒之下也恨上了趙雲妮,不僅甩開了她的手,更是恨聲道“這親做不成了,賀家不能要你!”
趙雲妮都快哭了,就差臨門一腳了,哪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啊,“婆母消消氣,那小蹄子會功夫,咱不跟她動手,咱講道理就好了。”
賀母氣得臉都黑了,“呸!誰想動手了?還不是你娘家那崽子說話陰損,行事刁鑽?娶了你,我賀家可真是倒了大黴,彆叫我婆母,還沒拜堂呢!”
趙雲妮臉上一白,“婆母,都是我的不是,我這就和她們斷親,趕走她們!”
賀母發作了幾句,想起來兒子說過的話,隻得咽下胸中惡氣,“那你快去啊!不跟這死蹄子斷親,你休想嫁入我賀家!”
趙雲妮慌忙點頭,起身後便朝韋小葉跪倒,“小葉妹妹,表姐求求你了!莫鬨了,我和玉榮哥哥真心相悅,你要怎樣才能成全?”
趙雲妮本是不想服軟的,奈何紅綿太能打了,她隻得當眾作態求放過。
韋小葉輕輕一笑,“你快收了神通吧!我本也不願意來的,既然你說斷親那趕緊斷了親,我們兩家扭頭就走,以後絕不沾舉人老爺的光就是。”
趙雲妮大喜,趕緊點頭,“好好好!在場的高朋,誰會寫斷親書,勞煩幫我寫一寫,我趙家與韋家恩斷義絕,以後再不相乾!”
齊典史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聞言便鐵青著臉接話,“老夫執掌禮房,這斷親書倒是會寫。趙娘子有這樣的娘家親戚,何不早早斷了?”
趙雲妮趕緊賠笑,“齊老大人,我這表妹有個孺人名頭,我們鄉下人不敢得罪了她,不然早就斷親了。”
齊典史聞言哂笑,“孺人?哼哼,區區一個孺人——等等,韋姓?你是韋孺人?可是發明曲轅犁的韋孺人?”
韋小葉瞄了眼齊典史淡然道“是我,怎麼了?莫廢話,她讓你寫斷親書你就快寫!小心禍從口出。”
齊典史老臉皺成了包子,果然是不敢多說,隻得硬著頭皮寫斷親書。
隻是,手上邊寫著,齊典史卻是心中暗罵賀玉榮、趙雲妮。原來這人就是韋孺人啊,昨日府衙文移下來,其中便有一件關於韋小葉的公文。
正是韋小葉因獻礦有功,被陛下封為五品誥命宜人的文書!
更要命的是,最近來揚誌縣監督開礦的刑太監,也跟李縣令提過這韋小葉,還說揚誌縣有福氣,出了她這麼個上達天聽的“祥瑞夫人”!
搞了半天,這韋宜人還是趙家的表親!
這麼個人物,趙家要斷親?
眼見韋宜人與賀玉榮母子不對盤,剛才自己也出口偏幫了兩句,這可得想辦法挽回。
不然人家在刑太監那裡,嘴一歪歪,自己禮房典史這鼻屎大的小吏,說不定腦袋都會搬家!
趙雲妮哪知道齊典史消息靈通,雖然嘴上不敢直接嘲諷,怕紅棉來揍她,但到底帶著刺兒,“沒錯,她是發明了曲轅犁,銀子多的是,我趙家也不敢攀附。”
“有這樣的表妹本來是幸事,奈何今日這般鬨起來,兩家也沒意思,不如斷了親各過各的,再無牽扯來得好。就勞煩齊老大人了。”
齊典史一咧嘴,也不敢接話,隻得埋著頭匆匆寫就斷親書。
不多時文書寫好,趙雲妮梨花帶雨的催促,“大舅、二舅,你們簽了吧。以後趙家和韋家一刀兩斷,我不羨慕你們富貴,你們也彆嫉妒我賀家榮華。”
韋老頭聞言看了看了韋姑婆,見她轉過頭去冷哼,便默不作聲的抓起筆畫了個圈,再按上手印。
韋二叔歎了口氣,也在韋老頭簽印的旁邊寫了個韋二。韋姑婆拖著滿臉不情願的趙木匠也在文書上簽印,這斷親書便成了。
韋、趙兩家家長簽了斷親書,韋小葉等二代自然不需要再簽了。
“哪個如此大膽,大喜之日前來攪擾?”門外忽然響起一聲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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