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律法是律法，通常沒人追究。多納幾個小妾，隻要你養得起，實際哪個官員吃飽了閒的去管？
以萬仲良的家世，彆說才四個妾室，就是納再多也很平常。
但是，隻要有官府追究，那就是個麻煩。
萬家雖富可沒有官身，早些年萬老爺買過道員頭銜，按律可以納妾。萬仲良剛當家不久，還沒操作此事。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大罪，萬仲良隻以為與他爭買小妾的人報複。大不了小妾不要了，再賠點銀子也便能脫身。
然而，那兩名小妾再次自曝，說她們本是犯官之女逃出，受萬仲良庇護之恩，才以身為妾相報。
萬仲良都聽傻了，窩藏罪犯和私納小妾可不是一回事！
這個罪名要是扣實了，輕則流放或者徒刑，重則可判死刑！
萬仲良趕緊口稱冤枉，說是從牙人手裡買的兩人，還花了一千兩銀子，並且有身契為據。
結果，身契不見了，牙人也不見了！
萬仲良要還不明白，這是有人作局陷害他，那可就是棒槌了。
果然，府判以此事為由頭，派衙役徹查萬仲良，翻出種種舊事，壓得他再也無法翻身。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就連萬家各處工坊的工人，也站出來落井下石。這個說萬家壓榨工匠，那個言萬家克扣月錢，更有女工聲討萬仲良對她們不軌……
各種小事情層層累積，漸漸的又演變成大罪名。最終，府判議罪，萬仲良竟然被判了個斬立決，萬家產業充公，家財抄罰。
好在，府衙上行公文到刑部，改成了萬仲良押送赴京斬監候。而萬家其餘人所犯雖多，實在輕微，改成一半家財充公。
萬家經營的各處工坊，照舊由萬家人掌管。
萬仲良由斬立決改為斬監候，萬家人自然大喜。雖然事情還有變數，但他這條命大概率是能保住了。
萬仲良本人被解到京城，由刑部複審，一般就是四種結果若是查出情實，仍然會判秋後問斬。
若是證據不夠翔實，便會緩決、可矜、留祀取其一，好歹能保條命下來。
萬老爺無法，隻得結束逍遙日子重新執掌萬家。先是上下疏通，花了三十萬兩銀子保住了半數財貨，避免了抄家的禍事。
然後，他又派萬仲行隨囚車進京，想辦法搭救萬仲良。
聽他說完，韋小葉很無語。
看來這萬家雖富，倒很謹慎，沒做過什麼大惡，犯過大罪。以至於彆人想整萬家，還要設局當引子。
先是利用兩名官婢當誘餌，再是糾出數量眾多的小過。整個萬仲良案，最大的罪名，竟然還是那兩名官婢是逃犯的身份，問他個窩藏大罪。
事實上犯官女眷待遇極差，本來就有不少自殺或者逃跑之事。但更多的被相關的官吏發賣或者贈人，比如沈芸兒便被李縣令送給了韋小葉。
但是，韋小葉本就是命婦，有資格獲贈官婢。李縣令又往上行文，說明了情況，這自然是沒問題的。
萬仲良沒有官身，說起來就有些麻煩了，但這屬於可輕可重的事。
韋小葉都能看出萬仲良案的不對，刑部官員哪看不出這案子的貓膩？因此，才有押送赴京複審的舉動。
陸瑾瑜前幾日已經大概說過此案，韋小葉以為萬仲良往日有什麼惡行、大罪被翻出來，敢情這基本是小題大作，幾乎說得上是誣陷的啊！
萬仲行見她臉色陰晴不定，便長歎一聲，將他帶來的箱子打開，裡麵卻是一大疊飛錢，“韋娘子，這裡有官券飛錢六萬，價值三十萬兩銀子。”
“我知道家兄罪名不小，求您看在我的麵上，幫忙用這些銀子打點，好歹保他一條性命下來，萬家上下感恩不儘。”
韋小葉聞言看了過去，萬仲行帶來的飛錢，和之前紅棉得自寧雪蘭的不同。他帶來的是官券，麵額是五千文，相當於五兩銀子。
而寧雪蘭的飛錢是私券，一張可兌換出一萬兩銀子。所謂飛錢跟後世支票有些相似的地方，隻因銅錢、銀子等太重，不利於攜帶。
要按陸瑾瑜的意思，自然是借機收下萬家的投靠，韋小葉終究有些良心上過不去。
然而，她越是遲遲拿不定主意，萬仲行越是誤會。
隻見他一咬牙，又從懷裡掏出一疊文契來，“韋娘子，這些錢財隻是用於打點，你的救命之恩，萬家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這裡是萬家十八處桑麻田、十八家紡織，染布工坊、三十六家布料行、成衣鋪子的文契，今後萬家的產業有您五成利！”
韋小葉聞言不由得苦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剛才有些猶豫，並非嫌棄萬家給的籌碼不夠。我隻是覺得於心不忍……”
萬仲行聽她這麼說才鬆了口氣，轉而反倒勸了起來，“韋娘子，家兄之事想必您也聽得出來，實際不過是萬家沒根基罷了。”
“赤子抱金過市，自然容易引人覬覦。家父早就有慮，卻遲遲找不到人肯庇護萬家。他老人家知道我與韋娘子有生意來往，便讓我來相求。”
“救家兄性命為次，救萬家上下數百口為主。另有上萬匠人、女工都指望著這些工坊、鋪子存身。韋娘子接受這些文契約，實在是萬家生佛……”
韋小葉一擺手，“萬二爺，莫說了。這事我應了。”
萬仲行聞言大喜，當場拿出寫好的文契，以後萬家的產業所生利潤，都有韋小葉的半數。
等於她什麼都不用乾，便能坐享萬家五成乾股！
萬家雖然拿出了大銀子，卻能得到冠軍侯的庇護，等於真正融入世家，不再怕朝廷或者地方官府為難。
不過，萬家這麼做可不隻是出銀子的問題，還有兩個風險存在。
一是萬一陸瑾瑜失勢，自然也會殃及萬家。這也是萬老爺，以前沒有舉族依附於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是萬家與陸瑾瑜沒搭上線，找的是韋小葉。萬一她與陸瑾瑜聯姻有變，或者她在冠軍侯府失寵，萬家也會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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