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奏折,蘇翰林就直接打個勾,或者畫個叉,感覺就是給你一個符號,你自己體會去。
蘇洄覺得應該收拾好暴躁的心情,細心批閱,給予足夠的鼓勵、肯定、支持、建議等等,如此方能達到君臣一心,共同努力,締造一個盛世王朝。
所以,這就是他批閱速度上不去的原因。
心軟,話多。
砰!
“豈有此理!”
“好大的膽子!”
蘇洄突然大發雷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落一地奏折。
“奴才該死!”
“奴才該死!”
太監還以為蘇洄是衝他發怒,嚇得麵無血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認罪。
“怎麼了?”屏風後麵傳來蘇翰林慵懶的聲音,他被蘇洄的拍桌聲和怒喝聲驚醒了。
他沒有生氣,而是好奇,想知道是什麼事讓蘇洄如此憤怒。
蘇洄立刻站起身走出來,隔著屏風朝蘇翰林躬身行禮,惶恐道:“兒臣一時失態,驚擾父皇休息,請父皇責罰!”
“無妨。”
“說說,是什麼事讓你如此憤怒?”蘇翰林問道。
“啟稟父皇,韶山城,拓州,發生了一起極其惡劣的人命案件。”蘇洄答道。
“怎的惡劣法?”蘇翰林好奇問道。
“拓州節度使廣景朔,家中三族男丁被人捆綁在大街上,於光天化日之下幾近屠戮殆儘,行凶者竟然是南境雁城的士兵,最高將領名叫趙全。”蘇洄道。
“行此大凶,必有大仇,更何況還是千裡尋仇。”蘇翰林道。
蘇洄接著說道:“行凶原因是趙全率領雁城士兵去韶山城收購糧食,糧食收滿糧隊回城路經拓州城時,中了水賊的計謀,被水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糧袋掉了包。
趙全發現糧食被偷後大怒,領兵殺回,剿了水賊,水賊說是拓州節度使指使他們乾的,趙全調查也不調查一下,竟輕易聽信水賊之言,領兵強闖拓州城,為逼廣景朔就範,便下令捉了廣景朔三族親眷,一直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逼得廣景朔不得不當街下跪承認罪行。”
“像趙全這等知法犯法,害人倫禮法,視生命如草芥,嗜殺成性的殺人狂魔,必須嚴懲不貸,以正法典!”
蘇洄氣怒難平道。
“那廣景朔究竟有沒有勾結水賊偷官糧呢?”蘇翰林問道。
“廣景朔屈打成招,承認了。”蘇洄憤懣道。
“然後呢?丟失的軍糧找到了嗎?”蘇翰林問道。
“沒找到。”
“廣景朔悲傷過度,在拓州大牢裡自縊身亡。”蘇洄哀傷道,“堂堂州城節度使竟落得如此悲涼下場,實是令人心情沉重。”
“就沒有後續了?”蘇翰林好奇問道。
蘇洄愣了愣,臉上露出尷尬表情,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沒看完密折,立刻告罪一聲,走回桌前翻閱隻看了一半的密折。
“簡直——”蘇洄搖頭苦笑,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
“如何?”蘇翰林問道。
“趙全之所以肆無忌憚,是因為有一個叫張小卒的家夥做靠山,因為這張小卒手裡有一支天子令箭。”
“哈,怎麼到哪都有這小子?接著講。這小子又乾什麼狂事了?”蘇翰林聽見張小卒的名字,頓時興趣更濃。
“廣景朔承認他勾結水賊偷了官糧,但是又說是沾州汝家,汝俊晤和汝恒父子倆讓他這麼乾的。”
“張小卒用天子令箭調動拓州守城軍,聯合雁城軍,日襲千裡,強闖沾州,圍了汝家。”
“汝俊晤和汝恒在張小卒的刑訊逼供下承認軍糧是他們偷的,汝老將軍怒其不爭,盛怒之下殺了二人。並答應歸還軍糧。”
蘇洄講述道。
“所以,到頭來並沒有冤枉誰。”蘇翰林道。
“就算沒有,張小卒和趙全的行為也不對,他們完全有時間調查清楚後再行動,而不是隨意聽信水賊的話,以血腥暴力、草菅人命,幾乎沒有人性的方式解決問題。對這二人,應當嚴懲,以儆效尤。”蘇洄道。
“嗯——”
蘇翰林沉吟一聲,而後命令道:“傳朕的命令,從今天開始,減少所有皇子公主的吃食,一天隻準吃半兩米,喝一口水,為期十天。告訴他們,朕會派人暗中監督,休要以丹藥等物偷奸耍滑,膽敢違令者,直接逐出帝都,包括太子。”
“諾!”老太監封餘休領命道。
“這——”蘇洄瞠目結舌,囁嚅道:“父皇,是不是兒臣哪裡說錯了?”
“把這封密折存好,十天後你再批閱。”蘇翰林吩咐道。
“兒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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