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落,白玉鬼的頭顱向右一滑,咚的一聲落到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在牆角處停了下來。
牆角處,一枚白瓷片深深嵌在與白玉鬼斷脖齊平的石牆上。白瓷片潔白而完整,不見一絲血跡。
李木木將未施展言法收回,青鱗甲的力量仍然附加在自己身上。他穩住心神儘量將神識範圍擴散到最大。
白玉鬼的劍很快也很準,一個人如果出劍又快又準,那麼他的神識一定足夠強大,反應也足夠敏銳。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神識強大而且反應敏銳的劍士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用一塊破瓷片割斷了脖子。
出手之人對天地之氣的領悟定然很深,所領悟之氣定然已經超過表氣的層次。更為重要的是,他對天地之氣的操控也極為精準,下手又如此狠辣。來者必定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窮凶極惡之徒。
“還不走?”
李木木的神識範圍很大,可是這聲音卻從身後不足一步的地方響起。他沒聽到聲音之時就感知到風中有一股香氣,是寒梅淡淡的花香,可是現在並不是寒梅開放的時節。
李木木出劍也很快,從轉身到出劍一氣嗬成。身後之人知道他要出劍,已經向後撤了一步,李木木的劍尖止在那人身前半步。
這個人看上去怎麼也不能跟窮凶極惡搭上邊。因為這是一個女子,而且是一個很瘦的女子,比白玉鬼還要瘦上三分。她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戴著一個黑色的鬥笠,鬥笠邊沿垂下一層黑色薄紗,全身上下隻有右胸上繡著的一朵梅花不是黑色的。
梅花或白或粉,或紅或黃,為何她繡的這一朵卻是七彩的?
“七彩梅花盜天星!”客棧中有人失聲大喊,一時間圍觀的人竟然齊刷刷地縮回客棧之中。
看到眾人的反應,李木木知道眼前的女子多少跟窮凶極惡搭上一點邊了,但是他不知道為何要叫她“七彩梅花盜天星。”應該跟胸口的梅花有些關係。
李木木防備著沒說話,七彩梅花卻已經開始不耐煩。
“你若再不走,便要在此地長留。”她的話很冷,像一塊剛取出的冰。
李木木已經知道此人不像是來殺他的,倒像是來給他解圍的,隨即收起鱗甲言法抱拳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七彩梅花冷聲道“救你命的不是我,你再囉嗦取你命的或許就是我。”她的態度很冷,冷到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李木木默不作聲握住劍走到客棧前準備解下白馬。他使出手段自然不懼那白玉鬼,自己不過是謝她素未謀麵卻肯出手相助之恩。這人竟然如此孤高自傲,冷聲冷臉,少年心哪裡願受這等鳥氣。
不過眼前之人實力強大,苟一苟,隻能憤憤於心。
心下正憤憤時七彩梅花的冷語又一次傳入耳中,“你那小馬都快死了,你解他何用!窩囊男人我見多了就沒見過你這麼窩囊的男人。”
少年郎正是氣血方剛之時,江湖客都是熱血豪傑之輩,豈能容忍彆人三番五次地嘲弄於他。
娘希匹,苟不動!
乾!
劍風起時竹劍已經豁然刺出,七彩梅花兩指一捏,地上零星散落的白瓷片懸浮於半空中,忽然間又像花苞綻開一般向四周散去。
李木木已經發現自己被十六片切口整齊的白瓷片包圍,連切掉白玉鬼頭顱的那一片也在其中。她出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對天地之氣的操控又極為完美,每一片白瓷片之間的距離都恰到好處。
李木木念動真言,頓時有一套青色鱗甲覆蓋全身。七彩梅花手上沒有任何動作,她像是在等少年將所有手段使出。
鱗甲覆蓋全身之時,逍遙法訣第一層的前三式已經使出,七彩梅花腳下金銀青三種色彩交相輝映噴薄欲出。
光閃之時一道黑色人影閃過,三式言法竟然齊齊落空。這女人的速度隻能以恐怖二字形容。這三式言法形成是速度何其之快,就算麵對以速度著稱的妖族他也不曾失手,如今竟然連這個女人的身影都困不住。
女人的身法快,白瓷片的攻擊更快,她躲開言法束縛之時已經操控十六枚白瓷片直直紮向李木木。
一片白瓷就足以切掉白玉鬼的脖子,十六枚足以將李木木切成無數碎片。他絲毫不敢大意,劍靠於心,秋風一動十二停已經使出。刹那之間,所有的白瓷片都像是樹葉落於水麵,忽然間都靜止了下來。
李木木沒有出劍也沒有閃避,他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似乎來找他的每個人都對他的這攻擊很熟悉,每次都能抓住破綻。他篤定這一劍擊出,七彩梅花一定會在他身後給予他致命的一擊。
他已經變化法訣,念動真言。
如他所料,七彩梅花如同知道他會使出秋風一動十二停一般,等那停出現之時她已經閃到李木木身後。不過當她一步踏出之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蔚藍的汪洋之中。七彩梅花反應極快,第一時間身形已經向後退去。
隻聽得一字入耳。
“緩!”
她後退的身形同那白瓷片一般,落葉入水,止於水麵。
李木木的劍已經刺出。
“巴水急如箭!”話落,劍如飛舟直取七彩梅花的胸口。
這一劍不致命,但是必然重傷!
黑紗之下,七彩梅花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思議,隨後露出一縷微笑。隻見劍到之時,她胸口的七彩梅花閃出一道七彩光芒,七彩光芒如同煙花一般,綻放立即消散。
李木木的劍已經刺到,那裡是七彩梅花原本站立的地方,可是此時地上全無人影,隻留下一股濃鬱的芳香。這香已經不單是梅花的香味,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空空悠悠,猶如浮雲飄忽不定。
聞著這香味,李木木的神識已經潰散,眼神飄忽不定。識海中的白玉忽然間傳出一陣溫涼的感覺,他從渾渾噩噩之中清醒過來之時,隻覺得脖子上冰涼冰涼的。垂眼看時,隻見十幾枚白瓷片完美地在他脖子上圍出一個白瓷項圈。
白瓷項圈飛速流轉,隨時都能將他的頭顱切下。
七彩梅花手中拿著一塊白瓷片,不斷敲打自己的手掌,頗有一種吃瓜看熱鬨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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