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需要紅衣女子明說。
李青蓮修行魔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是說他走火入魔一夜屠儘一城之人卻是一個“陽謀”。
邪修開殺戒往往要殺便殺無需理由,那些自詡名門正派卻不行,他們必須師出有名。而所謂的的“正名”是否正,非當事人不得而知。
女子如同修得他心通一般洞穿少年一切想法。
“當年一戰,李青蓮刹那悟因果,一步入五境。以他那般境界縱使不敵也完全有機會逃走,可是他卻沒有那麼做,你知道為何?”
李木木道“那年恰好是我出生之年。”
紅衣女子認可道“不錯,不過這隻是其一,另外一個原因是那些不要臉的家夥想不到他會臨陣破境,為此他們便挾百萬平民以製青蓮。”
那一戰的結局已成曆史自不必說。以李青蓮的聰明才智,他絕不會在親人與蒼生兩者之間做任何幼稚的選擇,因此他打算全都要。
全都要的結局往往又是全都得不到。
已成定局的曆史卻證明,大概率的意思隻是概率大,而並非絕對。
李青蓮護下了親人與蒼生,他既守護住了兩個人,也守護住了那百萬人。
隻不過,雨落下,濕了傘。
他的死,讓一個女人感到刻骨的悲痛,讓千萬凡人感到由衷的憤怒。
悲痛的人悲痛於他的無情逝去,憤怒的人憤怒於自己被人耍猴一般利用。
悲痛的女人將其隱忍著帶到西陲的一個小山村之中,而這份憤怒則被發泄到那些名門正派身上。
人們淡忘了李青蓮還有一個遺子,爭相傳頌著他的偉大事跡,與其相反,那些名門正派則被釘在虛偽的恥辱柱上。
悲痛是否真的因為隱忍而消散?憤怒又是否會因為有發泄時留下的痕跡而被記住?
李木木轉身鑽進跨過朱橋而來的金骨中,他低頭空洞洞地看著手中的柔骨劍,沉思良久。
“前輩,您是否有肉白骨的……途徑?”
他已經看出這女人的不簡單。正常的女子此時應該流連在長安最繁華的街巷,而不是像她現在這般,像是高宅大院麵前丟失了同伴的石獅子獨自鎮守庭院。
“你能跨越九泉來到彼岸,靈魂已經徹底重生,而且隻論神識的話已經達到了四境。不過很抱歉,我能肉白骨卻不能親自為你肉白骨,這是規矩,無論是誰也沒有資格去破。”
李木木有些失望,不過想到自己不僅沒死反而有著四境神識,心中不悅頓時煙消雲散。
“不過我倒有一份肉白骨的機緣贈予你。”
李木木聞言眼前一亮,當即開口道“還請前輩點撥。”
紅衣女子也站起身來,圍著四麵紫色的圍牆徐步而行。
“從此向南不遠是蠱靈門的地界,那裡的聖女是我們的一具化身,而且據我所知,那丫頭還與你有些交集。”
“幺妹是您的化身?”
“這很稀奇嗎?”
紅衣女子盈盈笑道“一個人守著這幾口井,很寂寞的,閒極無聊自然想看看外麵的世界,因此偶爾凝一具分身出去走走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