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惶恐地擦著地上濕滑的血胡亂向門外爬去。
剛挪動幾步她便摸到了幾個人的腳。
“孫老太,發生什麼事了?”
老婦人聽出是同村村民的聲音,趕忙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扯著那人的褲腿,顫顫巍巍道“那些仙人又來殺人了!他們把老村長也殺了!”
村民一邊安撫著孫老太的情緒一邊則將事情始末一一說與他聽。
另一邊,玉床旁邊的蔣賈化卻沒有去管這些,他的心思全都落在了床上的鮫人族身上。
此時日落得極快,天剛一擦黑,缺了一角的殘月卻已經爬到屋頂、
淡淡的月光從方形的小窗鑽進屋裡,恰好能落到鮫人族的身上。
他的皮膚在月色下呈現出一種如同淺海一樣的淡藍色。
李木木觀察到,這間屋子裡這樣便於讓月光投射進來的小窗還有很多。
“這個人真是你兒子?”
楊蕭蕭撿起被血浸濕而熄滅的蠟燭,又重新將其點亮。
經過村民的一番解釋孫老太也已經知道事情都大概,此時心裡也沒有方才那麼驚恐。
“仙人,這件事情老婆子我真不清楚,老村長以我孫兒性命威逼我也是沒有辦法。”
結合孫興已死的事實與孫老太剛進門時的那番話,楊蕭蕭很快捕捉到老婦人話裡的破綻,不過她懶得去追究這個。
“所以這個究竟是不是你的兒子?”
楊蕭蕭繼續追問。
孫老太權衡一番,吞吞吐吐道“他雖然長得跟我兒子一模一樣,可是他不是我兒子。”
蔣賈化雖然一心觀察躺在玉床上的鮫人族,但是他還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這不奇怪,幾乎每一個鮫人族都有變化的能力。”
他說完這一句又以一種讚歎的口吻自言自語著。
“他們的身體就像海水一樣,水有形而無所定形,也正因如此他們才能隨意跟隨周圍環境變化形態。”
“太美妙了,要是能獲得他們的心臟,我甚至能煉製出仙品的幻妙法丹。”
楊蕭蕭繼續追問孫老太。
“你剛才說每到月圓時候是什麼意思?”
孫老太見到這些人似乎無所不知,也不敢再有任何隱瞞。
“老村長還沒到月圓時候就要來這個房間住上一晚,有一次我好奇透過門縫查看,模模糊糊看到裡麵有亮光很多。”
“隻是老婆子我眼睛很花,也看不清具體是什麼。”
蔣賈化掀開蓋住下半身的被子,用手摸到鮫人族的肚臍處。
“那位老者是想要借鮫人體內的鮫丹療傷。”
“剛才在村口我就看出他身上有病了,看樣子是修煉不得法落下的病根。”
他站起身走到楊蕭蕭旁邊。
“這樣的事情在凡人世界並不少見。一些人偶然獲得一些修行功法,卻沒有真人指點法門,自己瞎練自然容易出岔子,最後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
“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這鮫人族?”
蔣賈化轉而問圍得滿滿當當的村民。
“這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天老村長帶著隻剩半截的孫火旺回來,說是在內海給海獸咬掉了下半身。我們一直都不知道他不是孫興的父親。”
孫老太聽著眾人口氣中暗含的責怪味道,跟忙解釋道“老村長一直逼迫著我們兩個,你們叫我怎麼好說?”
一眾人又議論了一番,隨後各自零零散去。
屋子裡隻剩下李木木四人守在鮫人族身邊。
李木木也是此時才知道,原來東海之中並非如他原先的認知一般沒有種族定居。
在東海極深處,鮫人一族過著幾乎是於與世隔絕的生活。
因為極少與外界往來,所以世上鮮有與他們相關的消息流傳。
蔣賈化一邊從藥箱子中翻找東西一邊解釋道“我師傅一起到鮫人族中學過他們的醫術,我們走醫道的,什麼都得了解一點。”
他拿出一個一株通體藍色的靈草用嘴巴嚼了一嚼隨後吐出碎末均勻敷到鮫人的丹田處。
“這是七葉海心,鮫人族大戰時受了重傷就會潛到海底找這種靈草療傷。”
敷完之後他又給鮫人灌下一口不明液體。
“禁區之海並非隻有鮫人族,他們的鄰居是一個叫謫人族的族群,不過他們很是忌憚陸地來客,所以不好打交道。”
“謫人族?難道是祖龍流民?”
蔣賈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