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修煉。”
當這兩個詞忽然聯係到一起時，李木木饒是李木木那樣堅定的修行之心也不禁劇烈顫抖起來。
在白骨關時，他們所遇見的那個鬼族四境大修行者青麵無常就是使用怨氣修煉。
而且後來李木木煉化青麵無常所依仗的【奇跡】之後還得知，青麵無常之所以能躋身四境，依靠的也是玄奇子煉製的這方能汲取怨氣的【奇跡】。
青麵無常所汲取的怨氣來源還僅僅是如同石家溝普通村民一樣的凡夫俗子就有如此奇效，如今所見的怨氣來源卻是貨真價實的四境大修行者。
此中差彆已不必言說。
在四極之內，一人足以震懾一域的大修行者，在這裡卻被人當做雞犬一樣肆意壓榨。
蔣賈化悲憫心生，幾步向前。
他越過五彩斑斕的能量光流來到一個四境鮫人麵前，隨即取出天醫珠自證身份。
“前輩，你們為何被囚禁在此？”他一邊問一邊催動妙道生機為其療傷。
那鮫人一頭白發如同被風吹過的蒲公英一樣隻有零零星星一點還隨意散亂著、零落著。
“你……是……”
鮫人長氣進短氣出，連兩字一句的話也說不連貫，相較於那些還能不斷哀嚎甚至是咒罵的鮫人，他顯然被囚禁、被壓榨的時間更久。
他感受到天醫珠上散發出來的神聖氣息，於是掙紮著撐開乾裂而且發黑的眼皮。
“天醫珠？您是甄醫甲前輩？”
鮫人激動起來，那些似乎已經有幾十年不曾動過的肢體不知所措地顫抖起來，隻是他的眼角抽動著卻沒有淚水落下。
“給我一口水……”
蒼老聲音掙紮了許久卻隻說出這一句令人心酸無比的話。
“水？”
蔣賈化一愣，這個名詞居然有些陌生。
他沒有水，修士到了一定境界不僅能辟穀，甚至連水也不用喝，因為他們能從天地元氣裡汲取日常所需的水分。
可是鮫人不一樣，他們的一生都與水密不可分，而且這些鮫人被囚禁在此，天地元氣隻出不進，水悄然成了稀罕物。
蔣賈化翻箱倒櫃半天卻一瓶水也沒有找到，他隻有珍貴無比的靈丹妙藥。
他取出一大瓶具有恢複生機的藥液湊到鮫人嘴邊輕輕沿著乾裂石化的嘴唇導入。
“咳咳咳……”
鮫人卻猛地將藥液咳出，“天醫大人，給我點水，我吃不下藥……”
金玉糞土，孰貴孰賤終究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因地而異。
蔣賈化回顧身後的李木木幾人，“你們身上帶有水嗎？”
楊蕭蕭搖搖頭，“我試過了，這方天地怨氣太重，凝元氣成水雖然可行，可是凝成的水卻是這樣的，”
她說著將一小碗水端到幾人麵前，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立即蔓延開來。
“試試這個吧。”
李木木說著從納戒裡取出一個青色偏黃的木質瓶子。
“這是？”
“清酒。”
楊蕭蕭還是有點擔心，“這可行嗎？”
李木木自己其實也不確定，這酒是他收拾曾亦的小酒館時帶走的。
他當時嘗了一下，酒味很平而且很寡，入喉幾乎與清水無異。
不過喝完之後若是什麼也不乾，片刻之後，喉嚨裡卻會產出一股奇異的香氣反從鼻子裡冒出。
李木木覺著新奇好玩就帶上了，隻是這一路太趕太急，他一直沒有機會細細品嘗。
“試試吧。”
蔣賈化猶豫著接過來，扯開瓶口的石質塞子之後他又依著前麵的操作把酒喂給鮫人。
這一回鮫人不再咳嗽，隻是緊閉雙眼，乾癟的胸腔有節奏地起伏著。
“感謝您的恩賜，尊敬的天醫甄醫甲大人。”
鮫人的聲音不再是沙啞的，說出的話也清晰了許多。
還不等蔣賈化稍作解釋，鮫人又接著道“不過你們還是快離開吧，離開這十分之地。”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會被囚禁在此？”
蔣賈化沒有回應鮫人的話而是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的疑問鮫人也同樣沒有作任何正麵的回答。
鮫人隻是有些無奈地請求道“您出去以後，勞煩勸告鮫人離開他們現在居住的房子。”
“不要再住在氣泡房子裡了，搬出去，像遠古的居民一樣從海裡搬上來冰冷的石頭，用窪地裡隨處可見的粘土簡單砌成也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