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劍還在李木木的手中,仿佛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出劍。
可是劍上緩緩滑落的紅裡帶著絲絲金光的仙人血滴,與那明月下還未完全消散的血花卻說明了一切的真相。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到了,一時之間竟然全都鴉雀無聲。
這幾個執法者在焚城罪民眼裡幾乎是不可戰勝的,他們之前雖然敢與之拚命卻從沒想過能打敗他們。
赤手空拳的人心裡怎麼會有打得過荷槍實彈之人的想法?
“啪啪啪……”
一陣響亮的鼓掌聲忽然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壯哉,壯士搏虎兮猛士擒龍!”
又有人歌唱起來,又有人彈唱起來,又有人繪畫起來,又有人為之浮一大白。
隻是這一次的氛圍不同於酒館裡的“如泣如訴”。
吟詩歌唱的人聲如洪鐘,彈奏的人使的是黃銅琵琶精鐵箏,繪畫著用的濃墨,喝酒的飲著烈酒……
像店小二與禿頭英俊青年一樣離經叛道的人在這座“桃花監獄”裡似乎遍地都是。
“富裕的流仙族裡不允許存在詩意,讓我們用詩意送走他們的貧瘠!”
“桃花無錯,春風無錯!”
那些人,不管男女老少,他們手拉著手將李木木與楊蕭蕭圍在中心,像是西南邊的篝火晚會一樣載歌載舞起來。
楊蕭蕭本就是他們心中的一簇篝火,現在有了李木木的加入這把火顯然又明亮了許多。
李木木心有觸動,這股精神力量與他在李青蓮留下的白泥板書上悟出的青蓮劍意竟然有著一股莫名的契合。
再聯想起之前在桃花樹上看到的與李青蓮相關的線索,他不得不將這座監獄也與李青蓮聯係起來。
“你這些年都到哪裡去了?”
正在他走神之時,一個柔弱的帶著哭腔的聲音輕輕在他的心間跳躍。
一隻柔軟的手隨即抓住他還握著竹劍的右手。
熟悉而又溫暖的感覺喚醒了他塵封的記憶。
楊蕭蕭絕對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她沉著冷靜而自強,感情細膩而自立,可以說她幾乎涵蓋了女性絕大部分的無可取代的品質。
這是一種難以改變的獨立人格。
可是她到底還是一個女子,是一個真正愛著李木木的女子。
她此時的眼淚並不是為了自己這幾年的悲慘遭遇而流,恰恰相反,她隻是為了李木木而哭。
“沒事,蕭蕭,我回來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再欺負你。”
說話之間他已經把楊蕭蕭攬入自己的懷中。
李木木畢竟還是男生,他雖然也同樣愛著楊蕭蕭,可是他隻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問題而不知道楊蕭蕭真正為何而哭。
天下間所有的情侶似乎都麵臨著同樣的問題,可是這一切在他們熾烈的愛麵前卻都不是問題。
楊蕭蕭就這樣趴在李木木的懷中,哭聲越來越大。
她在確認自己的心上人安然無恙之後終於開始想起了自己這些年遭遇的委屈。
然而周圍的人舉著火把載歌載舞,歡快的聲音完全掩蓋了她的悲聲。
在快樂麵前,一切的悲傷都蒼白無力。
楊蕭蕭此時最大的快樂自然是見到李木木安然無恙出現在她的麵前。
許久之後,她拉著李木木的手擠開人群走進那堵高牆之後。
這裡也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桃花林,隻是似乎是因為高牆的存在,這裡的桃花還未開。
他們邊走邊聊著,一直走向桃花深處。
“我以為你死了。”
楊蕭蕭的眼睛比桃花的花骨朵還要紅,淚痕還未完全消散的雙眼在明月的映襯下顯得楚楚可憐。
“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靈犀墜裡你的氣息又像當年一樣完全消失了,我問過鳩摩前輩才知道你進入謫流界之後就沒有了消息。
聽到楊蕭蕭如此說,李木木這才想起來,當年在謫流界裡遇見他的父親時,與靈犀墜有聯係的那一縷元氣已經被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