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木走下城頭恰好遇見伯勞迎麵而來。
“道友這幾天急著走麼?”
“有事?”
李木木知道伯勞話裡有話,為了避免更多麻煩他理應直言斷了對方的一切念想,可是在見過李膽小與其他一起修城征夫以及守城戍兵之後他再也沒有辦法如此果斷。
“的確是有一件急事,如果道友這幾天不急著走的話可以先跟我一起去見一見這裡的守城主將夏侯君。”
“帶路吧。”
李木木知道伯勞要說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因此也沒有多問。
夏侯君是一個魁梧壯碩的漢子,全身都擠在巨大的金紅鎧甲之中,因此也看不出實際年齡與樣貌。
可是他一張開嘴,就算是瞎子也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像熊一樣的男人。
“某夏侯君,聖裔千騎將,也是這白沙城的主將,聽伯勞老弟說閣下不僅是四境劍癡,更是一副俠肝義膽,幸會幸會!”
這句話裡麵暗含的意思很多,從此也可以看出夏侯君雖是一介武夫,但是絕對不會是一介莽夫。
然而對此李木木卻完全沒有去加以理會琢磨。
“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可以直說,若是能力所及我作為聖裔修士自會權衡是否出手。”
夏侯君聞言將金紅鎧甲拍得當當作響,“不愧是出自長安的劍癡,氣勢果然不俗。”
對於此話李木木也沒有過多反應,關於他的這些身份信息他在來得路上偶然與伯勞提及過,想必是伯勞轉告夏侯君的。
“閣下既如此豪爽,在下也說客套話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使勁脫去與幾乎與腦袋完全融為一體的金紅三叉鎖龍盔。
脫盔一個軍人對他人表示尊敬的高等禮儀。
一方麵,脫盔意味著主動將自己的命門暴露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它代表著信任。
另一方麵,脫盔也意味著主動將自己的情感表露於對方的視線之中,他同樣代表著信任。
身體上的信任與情感上的信任幾乎是一個人信任的全部。
李木木看著夏侯君脖頸上那道與頭盔曲線完全吻合的刺眼深溝,又看到那張剛毅臉龐上猙獰雜亂的疤痕,他不禁嚴肅地回了夏侯君一個劍客禮。
“根據情報,明日後有一支十幾人的仙人小隊攻擊我們白沙城,而且後麵應該還會有百人左右的大攻。”
李木木眉頭一擠,“就十幾到白來人嗎?”
夏侯君看穿了李木木心中的疑慮一般走到營帳中央的一座法陣實時沙盤之前。
“白沙城左銜白沙山,右引白沙水,往前是魔族戍城舊址,往後則是聖裔千裡平原,可以說白沙城的安危牽扯到多方穩定與否。”
夏侯君一邊在法陣聚攏而成的沙盤中指指點點一邊繼續給李木木講解當前局勢。
“雖然負責攻擊的侵聖仙人隻有十幾個,可是這十幾人卻足以屠殺一隻千人鐵騎,因為他們的實力無一例外都與四境大修行者相當。”
說到這裡,夏侯君的神情更加嚴肅起來。
他盯著李木木的眉間,許久後方才補充道“我先前也同他們交手過,雖然不至於慘敗,可是卻也占不到一丁點便宜。”
夏侯君說著再一次看向李木木,似乎想要從這個年輕人的臉上捕捉到一點緊張甚至是害怕的表情。
然而他未能如願。
李木木的臉如同冬日裡的碧波湖一樣,一丁點漣漪也沒有。
“從侵聖仙人第一次向白沙城發難到如今,你們一共殺過多少仙人?”
李木木知道數量一定不會太多,因此他才這樣問,可是夏侯君的回答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算上前天的,一共十一個。”
“十一個?”
李木木重複了一遍。
五年,殲敵十一人。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場種族之間你死我活的戰爭。
夏侯君仿佛又看穿了李木木心中的疑慮,隨即略有神傷補充道“我方士兵傷亡,一萬一千三百有餘,其中重甲騎兵八百。”
說完這句話,他終於從李木木的臉上看到了微弱的表情變化。
十一人對一萬一千餘人,戰損比高達一比一千,這數據很難讓人不聞之震驚。